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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打了招呼。余秋看着面前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一时间鼻子发酸,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那位老太太跟余秋道谢:“麻烦你们了啊,大夫,辛苦你们了。”余秋赶紧收拾起激动的心情:“不麻烦的,老爷爷现在精神看上去可真好。”年近古稀的老太太笑了起来,似乎很满意余秋对老人的称呼,表情温和:“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老人跟着微笑:“你们都是半边天,一人撑起半边天,合起来就是一整片天。既然你们都这么觉得,其实我也这么觉得。”病房里头的人全笑了起来,玻璃窗上的帘子被拉开了,阳光斜斜地透过玻璃窗打进来,照出一片nongnong的暖意。立冬已经过了10天,现在正儿八经是北国的冬天,然而整间屋子却温暖如春。那暖意像温泉水,温柔地笼罩在每个人周身,只泡的百骨消融,舍不得起身离开。林斌兴冲冲地从病房外头跑进来,一张脸在太阳光底下闪闪发亮。他两条胳膊都伸开来,拉成一个大大的怀抱,连比带划地强调:“大鱼,好大一条鱼,差不多都快有我高了。”所有人都发出一声“哇”的惊叹,跟在他身后的年轻警卫却相当耿直地笑着摇头:“没那么夸张,老帅钓的送过来的大鱼,足足有30多斤,瞧着块头的确惊人。”老爷子笑着点头:“老帅钓鱼也是一位高手。我们都说鱼见到他被吓得绕道走。”病房里头响起欢快的笑声,护士都抿着嘴乐。老人饶有兴致地询问:“这鱼要怎么吃呀?”屋子里头的人七嘴八舌开始出主意,不一会儿就开出了一桌子全鱼宴,有溜鱼片有下鱼丸,有清蒸鱼块,有香煎鱼。问到余秋的时候,余秋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鱼头炖汤吧,不要加其他东西,就取鱼头的鲜味。哎呀,可好吃了,鱼汤鲜的不得了。”她的表情太过生动,瞧着年岁又小,屋子里头的人都被她逗笑了,纷纷打趣,看来这大鱼勾动了小秋大夫的馋虫。余秋笑着给众人比划:“我下乡以后头一回见到这种大鱼,还是去年双抢,我们割完稻子,下了大雨,秧田里头跑进了大鱼。我们拿鸡笼罩鱼,结果我们的一位同伴胡杨被一条大鱼直接钻进怀里头,鱼嘴还亲上了他的嘴。”众人想象那场景,忍不住哈哈大笑。余秋煞有介事地强调:“社员同志们都说了那是鲤鱼精金牡丹,瞧中了他,要留他下来当女婿,以后他就只能是杨树湾人了。”大家笑得愈发厉害,就连老人脸上都是满满的笑。虽然他没有发出的笑声,却也是眉眼舒展,他点头做了决定:“好,今天就炖个大大的鱼头。”其实鱼头还有做法是剁椒鱼头,这种大鱼头最合适,一开两半上剁椒。蒸出来的鱼头咸咸香辣,是下饭神器。不过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饭菜集体选了淡淡的口味。没错,这条大鱼实在太大了。鱼要吃新鲜,老人就留大家一块儿吃午饭。余秋激动的不行,有生之年有生之年,她居然也有这一天。林斌最兴奋,一刻不停地动来动去,还反复念叨着全鱼宴的菜席名单。老太太瞧他的样子好玩,故意调侃:“这会儿就馋了?”不想林斌却是大大方方地点头:“可不得馋了。”说着他还指余秋,“她老说他们那儿怎么做酸汤鱼锅子,怎么红烧鱼杂,每次都得让我馋得淌口水,她还不罢休。”余秋毫不犹豫地怼回头:“我跟你说了很多话,我还教你们怎么稻田养鱼养鸭,山上养兔子养鸡养猪呢,结果你就记得吃的,这也能怪我吗?”病房里头的人放声大笑。林斌却很不服气:“你说其他的事情都公事公办,一点儿情绪也没有。唯独说到吃的,就眼睛眉毛一起上,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好像正在吃一样。”病房里头的人笑得更加大声了,还有人憋不住,直接抱着肚子弯下去。老人笑着搀扶住老伴的胳膊:“来,你搀着我,咱们晒晒太阳吧。大夫说了我这样多晒太阳对身体好,白天吃的香,晚上也睡得着。”余秋赶紧在旁边附和:“对,阳光与运动是治疗失眠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她印象当中穿越过来之前,诺贝尔奖生理医学奖有个热门项目就是研究这方面的。听上去很简单,谁都知道的道理,但是再简单的课题,只要深入研究也能够出成果。所以有人说现代病晚上睡不着,早上爬不起的主要原因就是宅。一不晒太阳,二不运动,始终窝着不动,睡眠质量就越来越差,然后人没精神更加不想动,于是形成了恶性循环。林斌也在旁边叨叨:“人老了为什么睡不着觉啊?不是因为需要的睡眠少,很多时候是因为老了就养在宅子里头不愿意出来晃悠,所以才睡不着的。”老人脾气极好,叫妻子搀扶到窗边站着沐浴阳光,耳边响起两个赤脚大夫的聒噪,居然也不生气,就这么笑眯眯地听着。今天的太阳的确好,那阳光晒在人身上,都让人忍不住伸出敬畏与感激。生而为人是一种幸运,可以享受到如此美好的光阴。又或者说活着本身便是一种幸运。无论什么生物死去就只能藏埋于地下,再也见不到天日。林斌还要滔滔不绝地说他的养生经。余秋伸手拽住了他,冲他微微摇头,示意小伙子赶紧闭嘴。就将这最后的静谧时光留给两位老人吧。他们相濡以沫多年,可是因为忙碌,他们真正能够朝夕相处的时光寥寥无几。这是属于他们的时间,就让他们静静地度过。余秋收回视线的时候,目光突然间瞥到窗户上的倒影。她下意识地顺着倒影形成的方向瞧过去。霎时间,她的心被紧紧捏住了,鼻子像是倒了陈年老醋,眼睛像抹了辣椒油,鼻子发酸眼睛止不住泪水。那个身影她认出来了,是老石。他身旁跟着穿白大褂的人以及穿绿军装的人,带着他往前头走,不知道是放风的时间到了还是要去做什么检查。老石抬起头,朝这个方向投来目光。他没有点头,更不会打招呼,就眨了两下眼睛,像是在无声地慰问。余秋的鼻子愈发酸涩,她不得不侧过脸去防止自己嚎嚎出声。窗台前站着的刚开过刀的老人,几不可查地上下晃动了下脑袋,幅度极小,像是在活动脖子一样。他的目光全是温和的关切。余秋赶紧匆匆忙忙跑出了病房,她需要洗把脸,平复自己无处可安放的心情。对,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