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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盼盼站在门口,一时不敢进去。司母抿了抿唇,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们。儿子很有可能不行了,这孩子就是她唯一的孙子,哪怕再厌恶孩子他妈,自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可这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司母是一千个一万个看不上米盼盼,要家世没家世,要学历没学历,要相貌没相貌,要本事没本事,就是人品也让人不敢恭维。真不知道儿子看上她哪一点,想不明白的司母有意无意忘了这对通知母子,司阳朔也没主动提起,以至于米盼盼还得通过冯恺找到人。司母一时也没深想她怎么找到这来的,眼不见为净,司母走出病房,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不一会儿就听见了悲怆的哭声。司母安慰自己,起码对儿子还有几分真心。米盼盼和米乐乐痛哭流涕,哭得司阳朔一面感动一面烦躁,好不容易让她们止了眼泪。司阳朔并不知道自己病情有多严重,父母都瞒着他,他憔悴是因为生理痛苦,以及为舆论,为雪上加霜的公司现状,并不是为自己的伤势。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能好起来,下个星期他就要出国治疗,会好的更快。闻言,米盼盼一颗心落回肚子里,心疼地摸了摸他打着石膏的腿。“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米盼盼含着泪嗔怪。司阳朔:“手机坏了。”盼盼凶巴巴地瞪着他:“手机坏了,你不会另外找个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司阳朔打了个哈哈,兵荒马乱没顾上这一茬,这话没法说,只能逗儿子转移她注意力。处理工作的百忙之中司阳朔还有空逗着儿子在石膏山画画,米盼盼母子的到来让司阳朔心情好了几分。这份好心情在美国接受半个月的治疗后荡然无存,司阳朔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真实病情。司阳朔盯着窗外,宛如泥塑木雕。他出生时,司家已经是百万富翁,他是长子长孙,打小就受父祖爱重。一路顺风顺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年纪轻轻就在商场闯下自己的事业,人人都说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唯一的不顺就是私生活,他承认自己花心浪荡,但是他有这个资本,那些人的辱骂不过是嫉妒罢了。和他换个身份,就不信他们能安分守己,说白了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可现在,他居然成了一个残废,成了一个废人。司阳朔双目血红,右手死死抓着大腿,不痛,一点都不痛。米盼盼瑟缩在墙角,入眼是狰狞的司阳朔,狼藉的病房,眼泪成串成串往下掉,她抖着嗓子叫了一声:“阳朔?”司阳朔寸寸抬眸,直勾勾锁着米盼盼。米盼盼形容不来这种眼神,绝望、死寂、悲愤,看得她一凉到底,就像是被人抓着脑袋按在冰窟窿里,米盼盼打了一个寒噤。爆发了一次之后,司阳朔不闹也不哭,整个人失了魂一般。米盼盼也觉得三魂六魄动荡不安,似要离体。司阳朔腰部以下瘫痪,恢复希望渺茫,怎么可能,米盼盼越哭越悲,悲不自胜。如此行尸走rou月余,司父赶来,带来了贾琳娜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十年的消息。司阳朔波澜不惊,死水一般。忍无可忍的司父一个耳光甩在自怨自艾的司阳朔脸上:“腿废了你脑子也废了,你下半辈子想躺在床上当个活死人是不是?我告诉你,就算你想也没这个机会,公司现在是个状况,你知道吗?照这情形下去,我们都得完,你以为你还能舒舒服服地躺在这,你以后连住院费都付不起。”司阳朔眼珠子动了动,透出几缕活气。见状,司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医学发展日新月异,现在治不好,十年后,二十年后,不放弃就有希望,放弃你就真的没指望了。说句不中听,就算你真的站不起来,只要我们司家不倒,谁敢轻视你。”鬓角发白的司父口苦婆心一通劝,终于重新点燃司阳朔的斗志。司父如释重负,近年来投资的新项目都是司阳朔在主导,他一撂摊子,群龙无首,乱上加乱。临走,司父重重拍了下司阳朔的肩膀:“谁也不能打倒你,只有你自己能打倒自己。”米盼盼见到重新打起精神的司阳朔,喜极而泣,压在心口的巨石不翼而飞。司阳朔望着憔悴的米盼盼,怜意横生:“这段日子委屈你了。”米盼盼动容,吸了吸鼻子:“只要你能好起来,什么都值得。”司阳朔心头泛暖,一扫之前的颓败,重新投入工作之中。然而,这世上,并非所有努力都有回报。司阳朔向来以自己的高新科技项目为荣,到最后,正是这些项目拖垮了集团。不是他的投资眼光有问题,他投资的都是蓝海项目,前途无量。问题出在他野心太大,但凡他觉得有前途的领域,为了抢占市场,拿下最大的一块蛋糕,大干快干。步子迈太大,就容易扯着“蛋”。司阳朔走在断尾求生的自我拯救路上,走上了绝路。司家步上贾家的后尘,进入破产清算环节。司阳朔第一次尝到了一无所有的滋味,这一次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车子房子都进行了抵押贷款,却仍然填不上那个吃人的窟窿。残疾可以治,贫穷却无药可医。他完了!司阳朔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我还好,冯大哥,”米盼盼故作坚强的笑了下:“他近来心情是有点不好……他没怎么冲我们发脾气……嗯,就偶尔,我能理解,毕竟他遇上了这么大的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冯大哥,还好有你。”司阳朔坐在轮椅上,神情难辨地看着阳台上打电话的米盼盼。冯大哥,司阳朔动了下嘴角。若有所觉的米盼盼霍然转身,对上司阳朔面无表情的脸,和以往一模一样。米盼盼心里发虚,急忙挂了电话,司阳朔不喜欢她和冯恺联系。“阳朔?”米盼盼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司阳朔脾气越来越暴躁,她也越来越怕他。司阳朔看她一眼,控制轮椅进了房间。留下米盼盼一个人呆愣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