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红楼]我要做首辅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14

分卷阅读214

    三熟也有可能。但是,土豆喜凉,南方就很少有人种植这个,他就忽视了这根本的原因。

土豆的亩产太高,价廉。而靖承明制,在全国推行一条鞭法。一条鞭法将原来的田赋,徭役,杂税,“并为一条”,折成银两,把从前按户,丁征收的役银,分摊在田亩上,按人丁和田亩的多寡来分担。

这个前明张居正想出来的法子本是好的,只可惜,本朝的苛捐杂税极多,林林总总的一直在扒皮,逼得农户不敢多种卖不出银子的马铃薯。所以,就算有着土豆这样的救命之粮,饥荒出现的时候,依旧拦不住。

“我有土豆良种,精耕细作之下,可亩产至少两千斤。”林瑜面无表情地说,只可惜,原本印象中亩产越多越好的粮食在这个时代却成了鸡肋。越是高产越是廉价,农户就越是不敢种,这是一个死循环。

郑绍明白他的意思,在惊叹过之后,就道:“若是想借此减少连年的饥荒的话,并无可能。”

林瑜就叹一声:“我知道。”只是更加不甘心了,这个时代太过愚昧,统治者完全无心百姓死活,否则也就不至于连这样明显的高产的、能活人性命的作物都不去注意。

以北方有种植得情况来看,当今皇室显然知道,只是比起百姓的死活来,他们更关心自己的钱袋子、以及统治的稳固。

毕竟,饿死了的百姓是没有办法反抗的。

林瑜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齿冷,或许是这个世界没有剃发易服、没有嘉定三屠和扬州十日给了他一个温情的假象。毕竟,看起来当今皇族是原本海西女真出身,这个部族在前明的时候汉化程度就很高,一直以来也常年做着向往汉学的表面功夫。

他们除了宗族祭祀,平日里也穿汉服说汉话,看起来几乎和汉族没有多少区别。

但是,一件又一件血粼粼的事件被摊了开来,放在林瑜面前,告诉他,他错了,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为了稳固少数人的统治,牺牲大多数人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唯一的选择。只要这个皇族还存在一日,他们就不会容许汉人做大,因为他们屁|股底下的龙椅会稳不住。

如何在异族的统治下,壮大本族。这道题其实无解,唯一算得上是办法的,就是掀翻这个大前提,变成如何壮大本族,这就容易多了。

他之前想得太天真了,林瑜寒着脸想,数千年来,也就出了一个北魏孝文帝。而如今京城的情形来看,看似和睦,实则满汉阶级分明,两族不婚乃是一条铁律。他不能用自己有限的时间去赌一个缥缈的可能。

所以,当郑绍说出那一个认干亲的提议时,他眼都不眨的同意了。

如果一个名分能叫他节省下蚕食整个东番需要花的几年时间,用在建设和发展之上,何乐而不为呢?

第80章

郑绍这个郑家当之无愧的族长突然知会所有在东番的族人开宗祠的时候,所有的人内心大约都是奇怪的。除了本就忐忑地郑仁,还有内心闪过一丝窃喜的郑翼。

郑家的祠堂早就搬来东番,这里面供奉的只是国姓爷这一支的祖先。这时候,宗祠之前,平时紧闭的黑油大门大开,昏暗的屋内点着几十支儿臂粗的蜡烛,将整个室内照得亮如白昼。

这时候正值黎明,天光还没有大亮。所有的族人除了还在襁褓之中的幼儿全都站在了这里,按理来说,嫁进郑家的妇人也可以进宗祠,但是这一回却一个都没有,包括郑绍一家。须知,再郑重的场合,一族之冢妇也是可以出面的。

当然,并不是延平郡王妃不想来。只是,她身上虽然有着王妃的诰命,但是却并非郑绍的原配。而郑仁没有定下嫡长子之名,后面的郑翼名义上更是二少爷,说来都是尴尬。

非年非节的,大开宗祠,必是有大事要发生了。郑绍大手一挥,所有的妇孺此次俱都不进祠堂,但是她们还是在郡王妃的带领之下,在院门之外等着里头的人出来。

郡王妃想起之前郑仁做得那一件蠢事,心中微微不安。毕竟,这事情惹得王爷大怒是一回事,但是她也听说了,好些个将领偷偷地赞赏大少爷有骨气。就算在之前翼哥儿安慰她,这一次必定能够定下名分。她还是难掩心中的忐忑。

郡王妃身后的奶嬷嬷悄悄地伸手握住了她不由自主攥紧的双手,悄声道:“除了大少爷,王爷还能选谁呢?”

她听了,哪怕这话早就听过了无数回,心里仍旧觉得有些安慰。

可不就是这个理么?

站在里面的其他人心中大概都是这么想的,特别是郑翼,看着被自己父亲压着跪在宗祠面前的郑仁,眼中不免划过一丝得意。他知道,自己的名分是彻底定下来了。

只听郑绍面色肃穆地将郑仁之前干的蠢事简单地向祖宗通秉了一边,然后面向已经刷白了一张脸的郑仁,道:“你祖父临行之前,为你取名仁。”他退开一步,露出身后的牌位来,道,“现在你自己和他说,你还配不配得上这个字。”

郑仁跪在阴冷的石板上,整个人摇摇欲坠。心里一瞬机乱七八糟地转过好些个念头,最后还是咬着牙磕了个头,从齿缝里蹦出一句话来:“不配,我不配。”他眼前依旧晃着那些妇孺死不瞑目的尸体,整个人比起刚回来的时候已经瘦了一大圈。

“既如此,我郑家再无郑仁此人,你可服!”

寂静到现在,这样一个决定被郑绍说出来的时候,神情恍惚的郑仁且不去说,站在祠堂面前的众位族人免不了互相之间眼神乱飘。

而郑翼只觉得一阵狂喜席卷过来,腮上泛红,眼神发亮。不过,他之前已经为了兄弟阋墙这一件事被父亲狠狠地责罚过了,这时候他好歹知道要低下头,不被前头的郑绍看见自己控制不住的狂喜。

一个服字落下,郑仁惶恐的心反而沉静下来,他对着郑绍磕了个头,只是说不出一句软话来。

郑绍见他毫无不服之意,至少是真心悔过的,放点点头,道:“而今恢复你的本名,郑直,从今起流放北州。”说到这里,他脸上才露出一丝柔|软来,道,“给祖宗磕个头,即刻启程吧!”

郑仁、不,郑直,对着沉默的祖宗先灵三叩首,就跌跌撞撞地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向外走去。门外是已经等着的田师爷,他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小包袱递给他,道:“王爷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早在大半年之前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今天这事情的发生,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少爷别怪王爷,他心里也不好受。”

郑直点点头,半晌才哑着嗓子道:“我知道,以后别叫我少爷了。”他的确没有怪父亲、不,如今的堂叔。他自己知道,他没有什么本名,在襁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