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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的春光都融入了进去似的。如画美人,将这朴素到近乎粗糙的院子也带出了点清幽的意味来。翠兰艰难地将目光拔开,心口扑扑通通乱跳——她从前见惯的,俱是精挑细琢的美色,从发到脚无一不伺候得务必精致,哪里见过这般浑然天成蓬勃烂漫的姝色?不禁将一路的抱怨都憋进了心里,心道了个“乖乖”,这乡下的土坷垃里竟然也刨出了这般一个美人,去了长安,府里那帮小娘子估计要闹翻了天。纵见惯了大场面的容嬷嬷也被这扑面而来的美色给震住了,目光闪烁了下,也不再看另几个被衬托得灰扑扑的背景板,迟疑地问道:“族长,这位是……”苏平捋着胡子自豪道:“这是五侄子家的小阿蛮,平时最淘气不过。”苏护与有荣焉地点头:“正是我家二女儿。”容嬷嬷脑子里早先就有个谱,二女儿,那不是支五房的嫡长女?想到来前听到的“痴肥”传闻,眉毛动了动,弯腰郑重地朝苏令蛮见了个礼,“见过二娘子。”苏令蛮半垂下脑袋,白皮面上恰到好处地起了一丝红晕,柔柔地道:“见过嬷嬷。”容嬷嬷这才满意地露出个笑模样,不错,看样子是个柔顺的。见几位小娘子都俏生生立着,她打着圈又绕了一遭,不住点头,不错。从身段到气韵,五房家这位都是上上之选,身姿曼妙,吴侬软语,就连这脸蛋,也是出落得水灵灵花一朵,已初见绝色端倪,便现如今宫里那位当年盛景之时,也不遑多让。容嬷嬷心下满意,面上却半点未显露出来,绕到最左边一个小娘子边,问起了闲话。苏令蛮认得那是七伯家的大女儿,性格爽利,皮肤虽没自己白净,但亦玲珑可爱,在她这一辈儿里也是拔尖的。可她一点没急,眼观鼻鼻观心,只将自己当成了安静的花瓶,全然不知旁边扫来的一眼又一眼,将她观察了个分明。近些日子苏令蛮变化太大,便自家堂姐妹见过的,也几乎以为是两个人,原有的几分把握在这般容色里,也忍不住退了下来。同样的青衣襦裙,她穿便是春光明媚、闲花照水,自己穿便是灰扑扑不起眼的小丫鬟一个,有几个小娘子能经得住这般的比较?窃窃私语影响不了苏令蛮,她心中知道,这回,她不必太过表现,甚至只需求中庸。历观往年鄂国公府选人,两条标准是不变的:一,柔顺。二,容貌。她容貌是不担心,但这柔顺却要好好装一桩了,索性吴氏的柔顺给出了一个十分成功的范本,苏令蛮只将自己当成是吴氏,一举一动连步态都仿了个十成十,只要容嬷嬷几人不去特意打听,糊弄过去还是没问题的。翠兰偷偷觑了眼正中那人,撇了撇嘴,心下嫉妒长了副好脸,拉着馨儿袖子问:“馨儿,嬷嬷还犹豫什么?”馨儿瞪了她一眼,无奈地扯回袖子,提醒道:“站好。”视线垂在地面,规矩得很。翠兰心中啐了声“马屁精”,待欲挑些刺儿,却发觉那“乡下小娘子”无一处不精致,便连露出的半截手指亦如青葱,不由有些气短。视线总不受控地忍不住苏令蛮面上去,跟被鬼迷了心窍似的。待翠兰脸红心跳地忆起上回随三娘子去游园之时遇到的冷面郎君,便觉得这两人身上有着如出一辙的一种气——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容嬷嬷清了清嗓子,见其余人都听着了,直接开门见山道:“嬷嬷我奉命来此,小娘子们想来也知道是何缘由,旁的也不多说,丑话需说在前头,鄂国公府规矩森严,也不是谁都能进的。诸位若入我鄂国公府,切记谨言慎行,莫给国公府招灾。需知长安城里贵人遍地,随便一片砖瓦砸下来,也不定砸的是哪路神仙。所以,头一条,万事切莫强出头。”容嬷嬷看着眼下这帮低眉顺眼的小娘子,面色凝重道:“不能做到者,自退之。”眼下自然是没有人退的。容嬷嬷暗自点了点头:有野心,才好。挑人的步骤非但不复杂,甚至简单粗暴得可怕。这一行里,有苏令蛮珠玉在前,便谁也显不出来,但矮子里拔高子还是能选出一个的,七伯家三娘子,肤色虽不够细白,却还算可爱。容嬷嬷率先便点了苏令蛮和那位叫苏珮岚的小娘子出来:“还需再选一位,诸位小娘子们若还有特殊的才艺,亦可与嬷嬷示范一二。”苏护莫名地觉得不大舒服。这鄂国公府选人怎么与花楼里选花魁一般流程?再看向二女儿,惊诧地发觉这素来刁泼的二女儿此时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不由纳闷不已。最终还是选了平阿翁家的小孙女,苏蜜儿,年不过十二,比苏令蛮小了两岁,嘴甜会来事,一曲霓裳羽衣舞看得出下了苦工,长相大差不差,约莫是北地风霜,皮肤要比两人黧黑些。剩余的几人怏怏离去,容嬷嬷多嘱咐了几句,便放了三人半日时间,等午时再走。苏令蛮得了这半日辰光,便率先回了府。吴氏长久不流泪,到得此时竟然也坚强地一滴都未落,听闻苏令蛮午时便走,连忙转身开箱取了厚厚一沓通兑银票递来,面额从一百两到一千两不等。苏令蛮下意识要拒绝,吴氏红着眼眶执意将银票塞入她手心拍了拍:“阿蛮,你收着。阿娘没用,旁的帮不了你,但这银子却是尽够的。国公府里人丁复杂,与我们家这不同。留些银钱傍身,莫要委屈了自己,若是不够,再写信来问阿娘要,啊?出门在外,与别个不同,莫要强着性子来,有些事能退则退,不能退,也不能太吃亏了……”吴氏絮絮叨叨一通,只觉得怎么嘱咐都不够。这些日子来忙着凑钱,名下好几个庄子铺子都出了手,倒疏忽了这些话。苏令蛮一把抱住吴氏摇了摇,爱娇地道:“阿娘,你待阿蛮真好。”眼睛发酸,她忍不住嗅了嗅鼻子。“成了。”吴氏轻轻地拍拍她:“都这般大了,还跟孩子似的。”苏令蛮揩了揩眼眶,用力抱了抱吴氏,抬头见郑mama也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郑mama,阿蛮会回来看你的。”郑mama用力点头:“老奴等着。”绿萝和小八早就将行李收拾好,立在了门口。除了每日要用的雪肤膏和药包,苏令蛮的常用衣裳只带了三套,打算到时去了京城再置办,倒是贵重首饰全带了,未免临时要用露怯,吴氏还将早先准备好要陪嫁的红宝石头面俱是给了出去。几人依依不舍地走到一进门外,垂花门前,苏覃一身青灰身子如松地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