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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照顾……啊,你为什么踩我?!」他咆哮着。吴达脸色铁青,对着怒气冲冲的子鹰,使了个眼色。霎时之间,子鹰醒悟过来,大脸刷白,砰的就跪下,用力的猛磕响头。「子鹰脑袋胡涂,一时口误,请姑娘恕罪!」磕头还不够,他还自动自发的掌嘴,恨不得把这张嘴打烂。众人同情的看着,却都不敢出声求情。事实上,沉香的样貌,让他们都分辨不出,她与幽兰的不同。只是,亲眼见证过,沉香为了关靖重伤而落泪,焦急的以血混药,才解了关靖的危险,他们全都对这个女子心悦诚服。眼看子鹰把自己,打得满嘴是血,还不敢停手,众人正在不知所措时,满头灰发的韩良,恰好踏进大厅,笔直往卧榻走来。瞧见关靖身旁,那窈窕的身影时,他与旁人不同,双眸陡然一黯,却没有对她现身在大厅中,作出半句评论。「主公,有急事。」他直接切入重点。距离关靖最近的沉香,陡然感觉到,原本意态慵懒的他,在听到韩良的话语时,全身顿时紧绷。虽然,他的姿态不变,但是强健的身躯,已经蓄势待发。「说。」「刚收到八百里加急传来的消息,沈星江以北十六州,因为大雪封路,粮食不济,有数座城池,已经断粮半月。」情势紧急,韩良言简意赅。沈星江以北十六州。这句话,让沉香心中狠狠一震。沈星江以北,原本全都是北国的领土,是在关靖举兵之后,才成为南国的领土。那些土地上,每一寸、每一寸,都流有北国人的鲜血。她咬紧牙根,强忍心中的憾动,但手中的熏香炉,却不受控制,微微的颤抖着。所幸,关靖并没有察觉。他神色一凛,猛地起身,大步往外踏去,高大的身躯离开,浓香无形的箝制,在迈步的同时,还能有条不紊的下令。「挪派全数的北国奴,除去积雪,疏通道路。」他的命令,务实而简洁。「另外,将士全出,负责运粮。」沉香望着他的背影,一时之间,无法相信,自己是听见了什么。「传令下去,三军戒护,如同战时,若是粮食延迟送达者,一律斩首示众。」那低沈醇厚的嗓音,虽然逐渐远去,却还是那么清晰。他要派兵去救援,那些断粮的北国十六州?她听得明明白白,心中却困惑不已。为什么他要这么做?那些,不全是他曾经亲率着铁骑,蹂躏过的地方吗?既然当年屠杀过,那么多的北国人,为什么现在,他又要动员军队,去救那些人呢?「子鹰!」关靖扬声。满口鲜血的子鹰,这才敢摇摇晃晃的起身。「属下在。」「由你担任先锋,三日之内清出道路。」「是!」她目睹一切,却难以置信。甚至就连这些文官武将,都听命而行,被分派着去救援,因积雪而断粮的十六州,每个人都积极得彷佛,救助的是自己的家乡,而不是曾经以谋略侵略、以大军屠杀的异地。而统御这一切的人,就是关靖。他踏出大门前,最后疾声说了一个字。「快!」众人齐声应和。「遵命!」随即,那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偌大的大厅里,只剩下被烟雾层层锁住的沉香,无法动弹的站在原地,深深愕然着、不解着。这个男人,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呢?第七章虽然,关靖命令先锋部队与北国奴先行,但其余各将也不敢懈怠,严格点名校阅,仅仅数日的时间,当道路疏通的消息传来时,关靖率领的军队,就要在翌日清晨出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军队就能集结完毕,代表着南国的军队,始终都维持着备战状态。在管理政事的同时,关靖对于军队的管束,更是严格。出发前一夜,关府内外,气氛凝重。奴仆们忙着拿出,关靖亲上战场时,所用的兵器、马鞍与镜甲等等。攻打北国一战,虽然已经相隔十年有余,但是这些器物,依旧焕然如新,丝毫没有蒙尘。连奴仆们,也勤于擦拭、保养这些器物,多年不敢疏忽。沉香望着那些,一件件送入花厅里,摆放妥当的兵器。每一样兵器都闪着寒光,只是看着它们,她就遍体生寒。她深深记得,这些兵器虽然光亮无比,连半点尘埃都没沾上,但是它们曾经都染过无数人的鲜血,夺过无数人的性命。鲜血被擦拭干净了,但是,记忆犹新。兵器,到底只是器物。使用这些兵器,去残杀百姓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兵器刺眼的寒光,随着烛火的摇曳,一次又一次的照耀着,她苍白的美丽脸庞,光芒在她的双眸中,一次又一次的闪烁,像是一句又一句,无声却严厉至极的质问。你忘了吗?你忘了吗?你、忘、了、吗?沉香紧咬着唇瓣,直到嘴中尝到了,血腥的气味。血的味道,让回忆更鲜明。你忘了吗?忘了那日血流成河、遍地尸首,忘了满脸、满手、满身,全都沐浴着,父母兄姊、亲朋好友的鲜血时,血液的温度与腥甜?你忘了吗?忘、了、吗?那些质疑的声音,彷佛是惨死在兵器下的亡魂,一再的呐喊。不!她伸出手去,探向桌上的香匣,更用力咬着唇瓣,让舌尖重温着,血液的腥甜。润洁的双手,取了一样又一样的香料,逐一磨碎。她没有忘!从来都没有忘。所以,她才会来到关府,来到关靖的身边。随着香料逐一被磨碎,她原本紊乱的心思,在兵器的阵阵寒光下,终于渐渐恢复清明。她不该迷惑的。即使,关靖明日就要出发,前去救助,那些一被积雪围困的十六州,也不能改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