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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批阅完了只等玉书台汇总的,有说地方上哪里出了乱子了这回恐怕做不得数的,究竟如何却没有个可信的说法。另一件就是来年二月初的春考,这回越家越栐谦、越栐贤同越栐信都要下场考试的,另外俞家、鲁家、金家等姻亲世交家中也有不少子弟参考。本是一门心思备考的,偏偏跟前又有一个联考拦着。这联考的成绩还关乎春考的加分,真是一环扣一环,叫人难以放下。或者上头也考虑到了春考生员们的心情,将进腊月,联考的结果总算公布了出来。因这回联考几家商议了都是按书院上报的,是以她们姐妹们的成绩就都一总寄到了书院里。越萦不负众望,无论通考还是专科的课都考得不错,教习们都十分看好她,只能再好好用功一年,后年应试当有不错的成绩。越芃通考还好,专科就略差一些了,恐怕有些内容需得集中补一补才好。越芝越苓虽报在了书院里,如今连课都不怎么上了,本也没人指望,成绩不好也是意料之中的。柳彦姝这回没了现成的卷宗可复习,那一堆书虽尽量看了,到底一时嚼不烂,因此比越芃还差一些。最出人意料的是傅清溪同越苭。傅清溪通考只算中上,按着她要后年参考来说也还算不错了,可她数术专科却考得极好,因此两相一加,竟叫她排进了数术科的前一成名次,虽是最后一档的加分级别,也很了不得了。肖教习二话不说,请了书院的教习们往伍芳楼乐了一天,完了还给傅清溪买了一大堆今年新出的数术典籍,直赞她给自己涨脸了。这时候大家才看出来,这肖教习还是个极有家底的。又说越苭,年初得了千金宴魁首,入夏又去天香书院呆了快俩月,回来之后还独自去了一趟兰家办的文会。真是样样出挑,好不风光。哪知道这回联考竟考得同越芝越苓差不多。那两个是连课都爱上不上的了,她这可是比着自家哥哥jiejie教养的,如今这结果,可叫人怎么说呢?!得了成绩,起初她还不信,闹着说卷子叫人换错了。后来众人一起对了一回通考的题目,光只这一科,她就错了大半,这才无话可说了。气急之下竟病倒了,幸好今年大房没有人要考春考,要不然大太太可真忙不过来了。亲戚世交家里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老太太同老太爷都大大夸赞了傅清溪一通,老太太去俞家赴宴,还带了傅清溪去,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只傅清溪性子木讷,便是到了那样场合,也只会守着规矩行礼答对,只好教人说一句“到底学数术的,就是沉稳。”越栐谦越栐贤和越栐信三兄弟的联考成绩是从各自书院下来的,三人都平平,不过他们都有加恩令在身,今年又是头一回联考,到底影响多大还说不明白。再说这三个人,说句实在话,本来也不能同越栐仁相比,只当是去凑个热闹吧。这联考成绩一下来,关于联考的试题分析也随之兴盛,女学里也连着几日反复说这些东西。傅清溪一头看着忽然暗流涌动的米契市场,一边应付着忽然精神大振的数术教习,一时忙得不可开交。向来万事淡然循规蹈矩的肖教习忽然激动起来,不止给傅清溪买了一堆书,还把傅清溪带出去见了几个极厉害的数术老先生。只说自己带了个好学生,但自己资历不足,怕耽误了她,特带去跟各位大师请教。几人见傅清溪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又是个女学出身的,数术也非家学渊源,能有这样成绩确实不易。或多或少都有指点,还有留了自己的书院地脚的,让往后有疑问直写信请教即可。傅清溪受宠若惊,几回跟肖教习说受不起如此,肖教习安慰她道:“我性子比较懒,可我不能因着自己懒就耽误了你啊。幸好我虽本事不济,好歹还认识些人。只当我尽尽当先生的职责吧。”傅清溪是个木性子,相处久了,肖教习倒挺喜欢她:“我不擅长同人相处,所以才来这里教少少几个学生。你这么木木的挺好,你要太灵巧了我还不晓得怎么应付你呢。”这么一来二去混熟了,才知道这肖教习也是大家出身。因家学渊源学了数术一路,只是资质普通,又不耐烦应付人,从韵纶书院毕业后便当起了数术教习。觉着还是读书的孩子们心底单纯,好相处些。傅清溪再要推拒时,她便道:“你就给我好好读书,到时候若是能考进了五大书院,哎呀!可真是替先生我出了一口恶气了!当年我考了两回都没摸着他们的边呢,如今我的学生大摇大摆考进去了……真是!太解气了!你好好读书就不算辜负我了。银钱这种都不叫个事儿,十万两也买不来一个五大书院的名额不是?一百万两页不能替我挣回当年的面子啊!”傅清溪没遇着过肖教习这样的人物,只好听她的,尽量把她给买的书挑着能看的需要看的看了,把她给找来的卷子题集都好好做了,跟着她去见那些大先生时也不卑不亢尽力对答。如此一来,倒叫教习越发喜欢她了。这日从外头回来,肖教习乘了车先送她回越府,临别前道:“千金宴的投文也快开始了,你记得准备一个。咱们数术的投文可不多见的,也不在名次不名次,能静下心来有条理的写个东西,这事儿本身就不错。”傅清溪前两日正想这事儿,便赶紧答应了,说会好好准备的。肖教习只觉着自家的学生真是又聪明又听话又讨人喜欢,实在没有更好的了,又嘱咐傅清溪几句,才满面笑容地回自己家去了。柳彦姝见傅清溪回来,身后丫头又抱了两手的东西,便笑道:“你可真是好了,碰着这样的先生,也不晓得府里付她的束脩够不够带你逛一回街的。”两人进了屋子,傅清溪笑道:“我也没办法,同她说了几次,都叫她劝回来了。”柳彦姝看杏儿同桃儿把傅清溪带回来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整理好,都是些文房书本。只那些书一看就都是精刻的,还有绫面的几本想必价格不菲。笔的花样更多了,数术同理术的笔样子多,这些笔杆雕花鎏金的哪根都得几两起账。忍不住摇头道:“啧啧,这一趟得顶半年月钱了,这肖教习真是大手笔。我若是你啊,往后就什么数会都去,但凡能得个名次的,不晓得又能换来多少实惠呢!”傅清溪苦笑道:“我是为了读书考学呢,哪里是哄人玩意来的?”柳彦姝又细看一回那些东西,摇头道:“唉,这说出去谁能相信是教习带学生上街,就是亲娘带亲闺女也没这样的。”傅清溪不由得想起方才那文房铺子里掌柜的和伙计们的神色,若不是她两个长得实在不像,说不定还真当是哪家太太带自家读书的姑娘出来买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