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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边,怎么样了?”落影感觉着,那柔柔的粉末撒在伤口,全身舒缓了许多。“宓儿,别动。”陌萧仍是低着头替她涂药,此时话锋一转,避开她的问题。落影看不清此时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他微微皱的了眉。落影自知不妥,陌萧不畏艰险来护着自己,让自己免于侮辱,而自己却一直只问夫君不知道谢。料就是谁,也不会宽慰吧。想到这里,她开口道:“陌萧,谢谢你......”陌萧仍是不回话,打量着她周身的伤痕,突然闭了双眸,片刻才复又睁开。陌萧又从自己外袍上撤下一片衣襟,轻轻为她披在身上。落影见他不悦,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坐在角落里,看他也坐到身边,两人就这样,只离了几寸的距离坐着,却无从言语。是夜,周遭又安静了下来。月光透过狱中窗户撒下星星点点,陌萧也不看她,只从怀中掏出那副洛神图,展开来细细端详。落影抱了膝,看着地上的星点月光发着呆,隐隐感觉,陌萧抬了眼,似在看她。她侧了头迎过去,却见他重又低了头,收起那张洛神图。不知何时,落影睡了过去。再醒来时,依旧是深夜,周围安静如常,只是陌萧已不在身边。他离开了?看得出,他武功高强,想离开,只要不带着她这个拖累,便应该不是难事。而他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即便离开,她也无什么可嗔怪的。陌萧为她夫妻二人,已是被拖累太多。此时他离开,她应是感到轻松才是。可看到他坐过的位置空空如也,她偏偏有些失落。及至天明,她倚在墙角,饿得头昏眼花之时,狱卒丢过来一碗馊饭,“吃了!大人说了,要留你活口!”落影端起这碗臭熏熏的馊饭,闭了眼睛准备吃下去。已经饿了几天了,她不能这样饿下去。她得活着出去,活着见孟无虞和宁归。“宓儿,”蓦地,她听到陌萧的声音,抬起了眼眸,见着果真是陌萧。只见他立在眼前,见着她要吃那碗馊饭,摇摇头道:“你想吃什么?”“你没走?”落影一惊,问道。“只是狱里四处转转。”陌萧说着,冷冷地看着狱吏,“有别的食物吗?”狱吏见识了他对付司马路的招数,对他多有忌惮,只盼他别出手伤了自己,故而点点头,转身去把自己的饭食端到面前。“吃吧,”陌萧对落影淡淡说道,而后坐到她身边,静静看着她。“你不吃吗?”落影见他也一直没吃东西,问道。陌萧摇摇头,继而转过头去,像是思考着什么。“陌萧,你为什么一直对我和无虞这么好?我与你素昧平生,无虞他又......”落影吃了几口饭,看着身边依旧是一袭白衣,俊美无伦的陌萧,不解地问道。他本可以不来,他本可以走,无虞与他相比,也算不得同道中人。可他,偏偏留了下来。“孟兄是未来的天子,我辅佐他,亦是荣幸。”陌萧顿了片刻,说着这话,也不抬眼。“哦,”落影微微失落。真的如他所言,只是因为,孟无虞所谓的落难皇子的身份吗?如是,难道只是她想多了?二人就这样在狱中静静宿了几日,有陌萧在身边,狱卒没再□□落影,直到这日,陌萧被司马路传去问话,落影紧张不已,司马路会不会杀了陌萧?陌萧看出她的紧张,忽而抬眉对她淡色道:“他中了我的毒,不会伤我的。”言讫,淡然与狱卒同去了。陌萧刚走,她便接到外头的消息,称司马路派人要将落影带出冥狱。落影一怔,不知是福是祸。出了冥狱,狱卒驱车把她带到远处一座荒野。这地方空旷而寒冷,她下了车,赤着脚走在遍布荆棘而冰凉的野地上。“从今天起,你就在这儿服刑!”狱卒冷冷道,接着,递给她一把锄头:“这片荒地,由你来开。”落影望望四下看不到头的空地,虽是晓得日后的艰难,但她却也是宽慰的。再苦再累,总好过遭人鞭笞,甚至被人□□。总算,也是有了活路。她看看脚下的荒地,微微一笑,却听得嗖得一声响,又一记鞭子重重抽在身上。“快干!”狱卒喝道。她疼得战栗片刻,而后抬起锄头,开始干活。一干就是半年。她没有得到孟无虞的消息,也没有听到陌萧的下落。只知道,自己在日复一日,黄牛一般地干着,只知道,一旦停下来,就又是重重一记鞭笞。已至盛夏,她挥着汗干着农活,听得两个看守她的狱卒议论着:“你听说了吗?冽王要攻打梁都了!”落影心下一惊,放下手头的活儿,侧耳细听。“冽王?”另一个狱卒低声道:“那咱们看着这个女囚......若是冽王胜了,怪罪下来......”“怕什么?”狱卒得意道,“哪儿那么容易就胜了啊。上回冽王胜了,还不是那个陌萧给司马大人下了毒,才得了胜吗?现在司马大人可以多了颍国支援,害怕一个陌萧不成?”落影心下一沉,蓦地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测。果不其然,除了司马路,孟无虞果真还有更大的威胁。“对了,那个陌萧怎么不在冥狱了?”狱卒接着问道。“他回来找不到这个女囚,便出去寻她了。不过咱们这个地方,哪儿那么容易找到呢!”狱卒说得轻松,落影听了却是心下了然。原来,她的孟无虞马上要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是成,是败,在此一举。原来,陌萧一直在找她......陌萧,真是个重义的君子,只是,总觉得人怪异了些,让人看不透......“快干活!”狱卒停了议论,朝她怒吼道。她扬起锄头,继续挥汗如雨,心里却是百味杂陈。孟无虞,希望你没事。数月后,天气渐寒,落影趁狱卒打盹,也坐在树下小憩。她俯首看看自己,却发现自己的一双手,更添了不少茧子。曾经一双柔夷玉手,成了如今稍显粗壮的一双村妇之手。她微闭了眼眸,眼前浮现出曾经的画面。那时候,孟无虞牵着她软糯的小手,到处游走,逢人便说,“这是我娘子!”那时候,他每每回来,都握着她的小手,痞痞地对她坏笑着索吻。那时候......那时候......距离那时候,一晃几年了。“嗖,嗖”两声剑响打破了她的遐思。睁开眼眸,只见两个打盹儿的狱卒倒在血泊之中。而眼前,立着仍旧是一袭白衣的陌萧。他仍是那么仙风道骨,容颜绝世而清冷,仿佛地上这殷红掠目的鲜血,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