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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垂垂的秃鹰。——“回想二十年前,老夫铮铮铁骨,凭一人之力教养出十万铁骑,大周铁骑所到之处,尽划做我广阔周土,最得意时,足足连绵万里,难以计量。老夫权倾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上事事都要问过老夫的意思,老夫不点头,他连一个奏折都不敢去批复。”戚少銮忆起往昔峥嵘,枯槁的脸上泛起兴奋的红色,“老夫与皇上和满朝文武说,老夫会助皇上雄霸天下,做成千古一帝。老夫没有食言,十万铁骑杀入姜国,苦战三年终于拿下。”戚少銮忽然拉住关悬镜的袖子,瞪着他笃定的双眼,哑声吼道:“悬镜,老夫明明已经得到姜国,为什么…却又并未达到老夫所想,皇上优柔,周国疲软,为什么…明明得胜,却又好像败了…为什么…老夫想不通!”“开疆辟土,却不用心治国,如何雄霸天下,做成千古一帝?”关悬镜身姿傲立,目光烁烁,“您让周人视姜人如蝼蚁,可以随意残杀虐待,姜人深藏怨念,早想起事报仇;周国上下以胜者王者自居,自认天下已无可以抗衡的敌手,狂妄不可一世,安乐侯如此,宋太傅也是,太保大人您…更是…”——“关悬镜!”戚少銮嘶吼一声,一口浓痰顶在喉中,剧喘了好一阵才艰难吐出,“你想死!”关悬镜面无惧色,他沉着看着气急败坏的戚太保,轻声又道:“伐姜原本就是个错误,得了姜土残杀姜人,就是一错再错,您到现在都还只想着杀人…”“姜人顽抗,杀我无数铁骑,还杀了你爹!”戚少銮吼叫着,“不遭血洗,如何对得起我大周战死的军士,关悬镜,你妇人之仁不求上进,你又怎么对得起被薛灿杀害的关易!薛灿杀我蝶衣,杀你父亲,你一定要杀了薛灿,杀了所有的姜人…杀了他们!”“周国已经到了求和的境地,答不答应还要看薛灿的脸色。”关悬镜平静道,“那您觉得,又该怎么做?”“老夫已经想好。”戚少銮急促喘着气,好不容易少许平复,示意关悬镜走近些。“求和?薛灿野心勃勃,他不会答应的。”戚少銮jian险一笑,“天牢里还关押着好几百姜奴,等薛灿到了鹰都城下,老夫就拿那些姜奴顶在城外,薛灿敢入一步,老夫就让人剐下姜奴一块rou,入两步,那就剐下两块…他要不顾及同胞死活,等他进城时,城外就是他同胞血淋淋的血rou白骨…老夫要让薛灿的复国之路步步血腥,让那些追随他的姜人周人认清薛灿的嘴脸,他为了自己的帝位,是可以无视旁人剐rou之痛的。他们效忠的主上,冷血让人发指,哈哈哈哈…”戚少銮仰头尖笑,“心战,薛灿不是就喜欢动人心智么?那老夫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这最后一战,助他直上青云!”关悬镜苍然闭目,叹息道:“要薛灿真到了鹰都城下,周国就到了亡国边缘,这时候再残杀数百姜奴,意义何在?”“老夫就是要让他们不痛快!”戚少銮疯狂挥舞着手掌,“他杀我蝶衣,老夫就杀尽城中姜奴,既然不能手刃薛灿为蝶衣报仇,老夫就用姜奴的血,来祭奠我最心爱的女儿。”——“若是…”关悬镜审视着戚少銮因癫狂而扭曲的脸,“薛灿答应议和…您又会怎么做?”“答应…”戚少銮喃喃自语,好像陷入了深思,“那老夫就会穷尽毕生之力,找到雍华宝藏,再教导出一支无坚不摧的铁骑,有朝一日再灭姜国,杀了薛灿。”戚少銮蹒跚起身,双手重重按住关悬镜的肩,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颤声道:“悬镜,你要帮我。朝中无人可用,老夫能用的只有你,你要帮我,帮蝶衣…”关悬镜拨开戚少銮的手,戚少銮怔住又道:“悬镜,老夫看你长大,待你如同半子…你一定会帮我的,是不是?雍华宝藏,你看出多少?你自小聪明过人,假以时日,肯定会找到宝藏助我大周…悬镜?”——老夫会穷尽毕生之力,找到雍华宝藏,再教导处一支无坚不摧的铁骑…“我也想帮大人。”关悬镜扶着戚少銮坐在椅上,挥开少卿官服转身就要离开。“你去哪里?”戚少銮低吼问着,“去和薛灿议和?”“去帮大人,帮我大周。”关悬镜没有回头,黛蓝色的官服融进漆黑的夜色,戚少銮揉着浑浊的老目,不过一瞬,就已经看不清关悬镜究竟往哪里去了。鹰都深巷小宅里,杨牧已经憋了好几日,这不能随便出去就算了,那神秘人也几天不见,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别是把小杨牧忘在了这里。杨牧手脚又没被捆住,几次也想偷跑出去,但才走出院子就又死撑着退了回去,杨牧不傻,关悬镜有多少斤两他也领教过,要真是自己被关悬镜逮住,倒悬在鹰都外挡住小侯爷的大军…杨牧当然是不怕死的,可也不能因为自己连累别人。小侯爷对自己那么好,是一定不忍心看着自己有事,还有大小姐,她都说了,不要三年就会和自己一起,要是自己非要作死…那可就是活该了。杨牧心中抑郁,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索性拔出短剑在院里舞起,几十招使完,大汗淋漓神清气爽,一壶凉茶下肚,居然生出几分畅快来。宅门咯吱推开,黑衣人迈进,斗笠下的眼睛注视着放下短剑的杨牧,唇角微微扬着流露出一份满意来。“我以为,你会耐不住性子,等我回来你早就不见踪影。”杨越打量着浑身汗湿的杨牧,“舞剑解闷,倒是个好办法。能三天没有出门,你比我估计的还要有耐心。”第141章促膝谈“我以为,你会耐不住性子,等我回来你早就不见踪影。”杨越打量着浑身汗湿的杨牧,“舞剑解闷,倒是个好办法。能三天没有出门,你比我估计的还要有耐心。”“我又不傻。”杨牧擦了把汗,忽然领悟到什么,指着杨越喊道,“我知道了,你这几天都在门口堵着我呢,我要真闯出去,你准给我揪回来,是不是?”杨越垂目暗笑,嘴上却什么都不说,把手里拎着的酒菜放下,“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你故意考验我呐。”杨牧吃了几天干粮也有些馋,闻着rou香急急打开荷叶包,深嗅着美滋滋道:“红焖山鸡,蒸鹿rou…还有一壶酒?”杨牧喜上眉梢,“你还不承认你认得我?这些都是我最爱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