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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薛少安强撑起身子,他决定,在自己咽气之前再做一件事。子夜,雅苑自打栎容出嫁,雅苑就成了摇光的安置之所,摇光并不喜欢冰冷的奢华,她也不贪恋紫金府的富贵,但这几日,她却留宿在了雅苑。夜风袭过,苑门外悬着的乌金钩沉郁稳重,绢灯在风中摇曳,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婢女退下,雅苑浸入深夜的寂静,安然如无人一般。屋顶上,黑衣子涂拂萧触唇,却没有吹响那首古调,他侧首望着坐在自己不远处的摇光,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熟悉的侧脸,恍然如梦。——“多谢你带我上来。”摇光笑脸盈盈,见庄子涂眼睛不眨看着自己,也不躲闪开来,坦荡与他对视着。“薛少安几天都没有动作。”庄子涂低声道,“白天又呕了许多血,他还会和你料想的那样么?”“薛侯爷是个不一般的人。”摇光面容自信,“有人因爱成痴,有人因爱成魔,他们并不觉得自己做错,因为,他做什么都是打着深爱的幌子。薛少安,便是如此。他离阎王殿越近,就越怕真相泄露,毁了他在辛婉心里的模样,他更怕辛婉因此怪他,恨他。”摇光笑看庄子涂,“要是辛婉一怒之下在他死后跟你走了?我想薛少安下了葬都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吧。”见庄子涂陷入沉默,摇光垂眸又道:“你还是想带辛婉走么?”庄子涂身子良久未动,握着青玉箫的手少许颤动,又很快变作澄定,“我要是告诉你,我已经不再喜欢辛婉,你信不信?”夜风扬起摇光的发,星光熠熠,犹如她仍似少女般的眼神,摇光点头,“我信。”“我说什么,你都信我?”庄子涂饶有兴趣。摇光低笑,“你跟幅白绢一样干净,甘泉边挟持阿容也不过是装出来的凶悍…你这么老实,我当然什么都信你。”“我是蠢笨。才会被女人一再欺骗。”庄子涂自嘲笑道,“我再入义庄时,你还拐弯抹角想和我打听宝藏所在,差一点啊,又着了你辛摇光的套路。”俩人如故人挚友般随意聊着,面容都舒展畅快,有着说不完的话一般。“说到宝藏…你还打算守着一生一世么?”摇光咬唇轻声发问。——“等等。”庄子涂闪身拉过摇光,竖起指尖贴在她柔软的唇上,黑目露出警觉。摇光一个踉跄倒进他的怀里,心头骤然加速,扬眸看去,庄子涂的脸也有些燥红,俩人四目对视,呼吸嘎然顿住。“有人往这边来了。”庄子涂尴尬低语。“这你都听得见?”摇光惊诧。“宝藏压身,人人惦记,我夜夜入睡都不得踏实,数里外的马蹄声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确实有人往雅苑来了。”庄子涂狭目微动,“我也想知道,薛少安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借着夜色掩护悄悄走来雅苑的,是马夫陶叔。摇光认得他,也是他赶车送自己回阳城。听栎容说,九华坡换走毒酒的也是这人,他是紫金府的老人,也是辛婉和薛少安身边的亲信。子夜都过了,一个马夫,潜入雅苑来做什么?陶叔面色纠结,每走几步就不住叹气,身形魁梧的他手提木桶,小径一路无人,紫金府戒备森严,照理说每隔一刻都有巡夜的下人经过,但今夜…雅苑周围格外幽静,连守夜的嬷嬷都不知被谁支开,雅苑里,只剩…入睡的辛摇光。陶叔似乎希望有人出现撞见自己,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绕开夫人妹子居住的雅苑,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但事与愿违,他走得再慢,也撞不见挡住他步子的人。——“他带着的是灯油。”庄子涂轻攥玉萧,“还真被你料中,薛少安果然要对你下手。”“灯油你也知道?”摇光低问,“莫非,他要…烧死我?”“紫金府重地,不能刀剑见血,你要死在刀剑下,薛灿夫妇一定会彻查所有,但放火…就好圆得多。”庄子涂沉思着道。“皇宫内院还会走水呢,何况紫金府。”摇光大悟,“下人失责,雅苑失火烧死睡着的辛摇光…大火会烧去所有的证据…阿容再伤心,无凭无据也奈何不了薛少安…这个薛侯爷…可真鬼呐。”——“想不到辛婉托付一生的,是这样的男人?”庄子涂扼腕道,“浑浑噩噩过到今天,她竟然一无所知?”“病躯遮掩,谁能想到一个病弱侯爷可以筹谋这么多?”摇光叹息,“他做尽所有,却都只是为了辛婉…被这样的人爱着,到底是劫,还是幸。”陶叔在雅苑几处进出口外倒上浓厚的灯油,又摘下正门外悬着的绢灯,取出里头燃烧的灯芯,陶叔露出愧疚之色,远看辛摇光紧闭的寝屋大门,低喃道:“侯爷的吩咐,老奴我也逆不得,你别怪我。”话音落下,灯芯缓缓坠地,嘶啦一声火苗蔓延开来,大火翻滚着朝里苑烧去,半刻工夫就烧近了辛摇光住着的寝屋。见屋里女人再无可能可以逃出,陶叔重叹一生沉重离开。火光顷刻冲天,庄子涂轻揽摇光腰身,脚尖一点跃上远处的屋檐,摇光挽住他的臂膀,心里满是踏实。众人闻讯赶到时,雅苑已经被大火吞噬过半,辛摇光的寝屋更是已成焦炭,俨然不可能有活人的痕迹。薛灿拔腿直冲进烧尽的废墟,徒手扒开东倒西歪的物件,寻着才认下的亲娘,辛婉捂唇恸哭,靠着颜嬷的搀扶才没有倒在地上。栎容眼眶微红,但她记着摇光的话,她见相信那样聪慧玲珑的女子绝不可能葬身在这场不难预料的灾难里。——“虽然母子相认不久,但你这儿子,倒也算得上孝顺。”庄子涂笑看近乎疯狂的薛灿,青玉箫指着他道,“你看,手都刨出血了,明知里面有人也是具焦尸,他还这么不顾一切?”“那可是我嫡亲的儿子。”摇光傲娇着,眼睛凝在儿子身上,唇角露出欣慰的笑容。“栎家那丫头,好像看出些什么?”庄子涂执萧晃向角落里的栎容,“她知道?”“阿容聪明的很。”摇光得意道,“一个是我生的,一个是我亲自教养出来的,我有多少能耐,阿容只多不少,不用我告诉她,她知道我没那么容易被薛少安整死。”话语间,几个下人抬着竹榻走向雅苑,每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