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诱君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他却不情愿,他舅父甚至以罚跪相逼,他宁愿跪地不起也要拒婚,你道是为了什么?”

苏云听闻他的亲事,不觉心口一凉,她早已猜出叶母后面的话来。他忍受压力而拒婚,是因为对他对苏云已经动了真情。

叶母见苏云一言不发,复又说道:“之前我一直是以为是因为他对死去的未婚妻念念不忘,直到我见到他所绘的苏姑娘画像,这才明白过来。”

画像?他竟然偷偷替自己画了像?想到这里,苏云脸色微红。

叶轩的心意她怎会不知?如今又知道他便是前世自己情牵的李公子,心中更对他早已萌发的绵绵情意更是愈发不可收拾,她恨不得马上与他相见,互诉衷肠。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

如今横亘在两人面前的,不仅仅是门第悬殊,还有敌对的立场。她此生背负的是郑氏一门的血海深仇,她的仇敌便是那个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天子,而他的职责与义务,便是守卫这个天子定下的王权和法理。两人势同水火,今后势必将面临更多的冲突与对立,而她稍不留心便会粉身碎骨甚至祸及家人。她前世已经拖累了他的家人,今生如何忍心再做他的绊脚石?

苏云深深纳了一口气,压抑着发颤的嗓音,言不由衷道:“夫人的意思苏云早已明白,苏云对于叶大人十分敬重,绝没有丝毫非分之想。苏云也衷心祝愿叶大人能与范小姐早结连理。”

“既如此,还望苏姑娘替我去劝劝叶轩,让他早日回头,断了这个念想!”叶母哀求道。

虽然内心早已肝肠寸断,但苏云强装淡定:“夫人所言,令小女无地自容。不过小女此时去见叶大人,恐有所不便。不过,我自有办法让叶大人有所醒悟。还请夫人先回,苏云今日定会给夫人一个交代。”

叶母得了她的许诺,将信将疑的告辞离开了。

待送走叶母之后,苏云折身返回了闺房,喝退左右独自留在里面,就连贴心的花梨也不让进来。

她合上房门,已是四肢瘫软胸闷气结。翻江倒海的痛苦与忧愁向她汹涌而来,逼得苏云难以招架,她一头扑倒在香枕上,嘤嘤悲泣,却还要紧咬手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最后竟连手指都咬破出血。

想如今,满目满心都是叶轩的影子,明明渴求着能够不顾一切地奔向他,扑在他的怀中紧紧拥抱着他,让他的体温慰藉自己伤痕累累的心。却要硬着心肠忍着痛楚将他推开,甚至拱手让人。怎叫人不魂断心碎?

悲悲戚戚之中,苏云挣扎着起身,于书桌上提笔写下:

一缕香魂水中葬,

两情别离心满疮。

三亲六眷一朝亡,

四分五裂家门丧。

五内俱焚愁断肠,

六道轮回归世上。

七十二变容颜藏,

八面相对不识郎。

九曲回肠泪凄凉,

十年生死缘渺茫。

☆、另觅芳菲

苏云写到这里,早已是热泪盈眶,眼前景物在泪水中化成朦胧一片,眼泪就像是珠子般啪嗒啪嗒往下掉,滴在墨字上,将宣纸晕染了一滩污迹。

她又提笔狠心在诗笺画下一道道的墨痕,每画一道就如同拿尖刀剜在自己的心上,疼得撕心裂肺。直到墨迹将诗笺完全覆盖辨认不出字迹来,她才依靠着椅背,无声地抽泣。

她抬着泪眼往窗外望去,只见到处是并蒂繁花,成双雁儿,就连天上的云儿也是两两相依,唯有自己却是形单影只,空留一番相思。

无奈,只得用绣帕拭泪,重新书就信笺一封。执笔之手却是不停颤抖,原本娟秀端正的字迹也显得颓然无力:

“叶大人在山谷救命之恩,民女没齿难忘,来世做牛做马定当回报。大人的海样恩情,民女无一刻不谨记在心。民女对大人尊如师长,敬如父兄,不敢有半分越礼。

民女年幼无知,若是让大人有所误会,并非本意实则无心。民女诚惶诚恐,愧疚难安。

大人之真情切意,民女感恩戴德。怎奈何民女之心另有所属,无力相慰。

经民女再三斟酌,将此步摇归还予大人,还望大人另觅芳菲,切莫思量!”

写到最后“另觅芳菲”之时,她已经泣不成声,整块绣帕都被泪水浸湿了,这才没让泪滴落在信笺上。

书罢之后,苏云伏枕而哭,直到泪水流尽,已分不清是何时辰。

她悠悠转转地起身,颤颤巍巍地取出一枚木匣,里面装的正是叶轩送给她的那支云雀银步摇,而后将那绝情信小心折放于木匣之中,叮嘱江魁亲自送到叶轩手中。

岂料叶轩见了信笺之后,急血攻心,加之一天未曾进水进食,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支撑不住,竟然晕倒过去。叶母令左右将他抬到塌上休息,没想到他躺在床上之后便高烧不退,一病数日,叶母怕他再受刺激便不再提及婚事。叶轩康复之后,即刻启程赶往沁州办案,与范小姐的婚事也只得不了了之。

自从叶母来访之后,苏云也是一连数日足不出户,终日将自己关在房中,连花梨也近不得跟前。这可愁煞了苏府上上下下的人。这一日,花梨送去她房中的的饭菜又是只动了几口便被退了出来,花梨端着撤下的餐盘,正往厨房送去。

冷不防滴水檐上突然闪下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来,冲着她耳边响亮地大叫一声:“花梨!”

花梨吓得一个踉跄后退,手中的餐盘差点儿摔在地上。待她缓过神来,见到苏巡倒挂在屋顶上,倒栽葱正对着她挤眉弄眼。他的发尾向下垂落,显得十分滑稽,脸上又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花梨捂着扑扑乱跳的胸口,怒甩他一眼:

这个少爷,不是上梁就是爬树,他真以为他是猴子哪!

空气中飘过来一丝酒味,花梨皱着眉头那鼻子嗅了嗅,挑眉问道:“这什么味啊?少爷,你是不是又偷偷喝酒啦?小姐不是吩咐过了,不许你再沾烈酒的!”

“没有没有,我哪敢不听jiejie的吩咐呢!”苏巡忙不迭地抵赖,悄悄把藏在屋顶上的酒壶往里推了推。

他瞥见了花梨手中几乎未动的餐盘,两眼立马放出光来,伸手就捞了一只香喷喷的油焖大虾,一口塞进嘴里,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这么多好吃的浪费了多可惜啊,统统到我的肚子里来吧!”

花梨看着他油乎乎的手就往衣服上抹,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正当苏巡的油爪子再次伸向那盘大虾时候,花梨一个闪身躲到一边,还故意猛扯了苏巡的衣袖。

苏巡冷不防抓了个空,重心不稳眼看就往地上摔了下来。就在他杀猪般惨叫着要跌到地上摔个狗啃泥的时候,花梨的绣花腿对着苏巡的身子轻轻一钩,苏巡在空中打了个转,屁股朝下重重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