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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见到的星辰。那双眼睛里,还有很多你所能回忆起的美好与灿烂,那样多的东西,沈略独独不能在其中看见自己。他用着那最赤诚的眼神望着她,沈略无法说清那究竟是怎样的目光,但那目光中必然有火焰。“我想我在哪里见过你。”波赛顿似乎在有些纠结地思考着问题。沈略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还记得你是谁吗?”波赛顿歪头想了想,目光离开了沈略,神色认真却又有些纠结:“很遗憾,我似乎也忘记了。”他有些迟疑地抬头,脸颊一侧有一种他似乎从未感受过的温热,他抬起头时,却看见沈略的眼眶盛满了泪水。“你是在哭吗?”“为什么要哭?”他在交流中逐渐寻回了一些熟练来,他的口气中带了些安慰的成分,沈略也听出来了。沈略轻轻伸出手,托起他的脸,他们四目相对的时候,沈略尽力露出一个笑脸来:“那你还记得什么吗?”波赛顿看着她,十分认真地回答:“我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像是要证明似的,他用没有抓住沈略的那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很空很空。”沈略看着他的眼睛:“那你又为什么来到这里。”波赛顿回望她,终于找到了答案似的,轻轻地回答:“因为那个声音一直在牵引着我,告诉我我的失物究竟去往了何处。”“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跳进大海?你又为什么要跳进海里,人类,敬畏并且恐惧大海。”波赛顿这么问道。沈略却没有回答他的任意一个问题,她只是朝着向她发问的年轻神明发问:“你想知道你丢失的东西在哪里吗?”波赛顿不安地望着她。沈略借着此时的姿势,在他的眉心落下一个温热的吻,那是带着人类的温度的吻。“你的名字,叫波赛顿。”“你所一并丢失的东西,就在此处,在你的面前,在你的怀中。”那个在深渊中被号角所惊醒的怪物,他张皇失措地寻找,上下求索而不见。他是孤独的,他也是脆弱的。他有着庞然丑陋的身躯,那庞然的身躯下藏匿的却是一颗易碎燃烧着的心。北冰洋的海水刺骨,他游过了破碎的冰块,从从没有活人来过的世界尽头出发。游过太平洋、大西洋与无数他所知晓或他所不认识的海域,沿途他遇到过游鱼与航船,航船上的人们恐惧他,弱小的鱼类的们同样恐惧他。他孤独地前行,寻找他心脏燃烧时所空缺的那个位置,究竟遗失在了何处。迷雾中的号角响起,他不知道是谁在大海的那头呼喊着,但他依然一往无前地带着一身风尘与疲惫,在一片狭窄而陌生的浅滩停下。幸而吹响号角的,是他的同类,是他的爱人。他忽然明白了眼前的人泪水中的含义,他感受着那种灼热,有些无措地说道:“对不起,我忘记了……那么多东西。”“直到现在才找到了你。”“没关系啊。”“你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记起一切,你也有很长很长的时间爱与被爱。”晨昏在此停留,永远落于两人的发间。第76章番外1弗洛伊德“爱琴海。”这是沈略同她的病人见面三个星期以来所说的第一句话。午后的阳光洒进敞阔的画室,将窗棂镀上一层光晕。波赛顿的腿边凌乱地堆放着各色的颜料,而手中拿着的画笔自从她进来开始,就一刻也没有停下过。波赛顿看上去十分年轻,白色的短袖和牛仔裤让他看上去像是个在校读书的学生。他的脸上有很明显的混血的痕迹,十分英俊,但是那种英俊是疏离的。浅色的瞳孔颜像是琉璃一类的艺术品,但总也不愿意直视别人。沈略看过他的资料,重度自闭和轻度嗜睡症,他的父亲是英国人,因为他的病情而辗转来到了中国。可是很不巧,沈略的老师刘青最近却不在国内,于是他只好先差遣了沈略过来看看情况。虽然她对这方面不算精通,但是她所需要做的,不过是在每周周末驱车来到别墅,观察病人的病情并记录下来即可。很多的自闭症患者都在其他的方面十分优秀,比如说眼前的波赛顿,他似乎就有着天才的绘画天资。调色盘中杂乱的颜色被他涂抹到画布上的时候,便汇成了一道艳丽的风景。沈略抱着欣赏的态度站在他的身后,正在组织言语称赞他什么,好来打开一次简单的交流,波赛顿却先行开口了。沈略愣了一下,还没组织好说些什么,于是脱口而出的便是干巴巴的赞扬:“很漂亮。”波赛顿对于她的赞美无动于衷,只是把画笔丢到了水桶里,然后缓缓起身,把画室的窗帘拉上。沈略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于是便无声地站着,波赛顿从床边走了回来,继续拿笔开始画,可是这一次的颜色不再像刚才那样温柔明亮。深色的颜料遮掉了刚才所画的一切美景,波赛顿在画布上,徒手便制造了一场狂风暴雨。一个人的绘画,是展示一个人的内心的绝佳途经。沈略看着眼前那灰暗,凌乱,读出了画面中的压迫感和焦躁感。这就是她的病人的所思所想吗,隐藏在那片温柔爱琴海背后的真实?沈略没有读心术,当然不能读透眼前人,她忘记了病例上所写的波赛顿是个怎样寡言的人,脱口而出:“这是什么?”波赛顿在画面上落下了最后一笔,然后他回过了头,波赛顿那双漂亮的眼睛平平淡淡地扫过了她的脸,轻巧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呼吸也凝滞了。他冲沈略说道:“这是你的心。”沈略微微皱起了眉头。整霰鹗里都透着一股诡异劲,波赛顿在说完了那番话之后就乖巧无比地去睡觉了。沈略一个人待着,甚至有些怀疑刚才波赛顿的两度发言,都不过是她的幻听罢了。沈略行至大厅,拐角处看到了一副巨大的油画像,画上是一个雍容华贵的美貌妇人,和波赛顿有几分相像。她与波赛顿的父亲见过一面,那个男人看上去像个英国绅士,绅士过头以至于有些不近人情。从那之后,沈略的父亲就像神隐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沈略从未见过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她坐在待客厅中打开了电脑,整理里头的文件,再打包发给远在海外的老师,做完了这一切,天已经暗了下来。沈略微微伸展身体,余光却瞥到了宽阔的楼梯上安静地站立着一个人形。沈略整个人都颤栗了一下。波赛顿逆光站在楼梯上数下的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