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簪中录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李舒白的目光落在张行英的身上,微微皱眉,却只说:“想来是七弟九弟今日无事,所以陪他们玩一场吧。”

四如风如龙(二)

周子秦的小瑕性情温顺,一不留神就被防卫司的一匹黑马踹中,小瑕痛得往旁边狠命一窜,周子秦差点没掉下来。

“卑鄙啊!哪有对着别人的马下手的!”周子秦大叫。

正在防守的黄梓瑕,听到周子秦这一声呼叫,不由自主地目光微转,向他那边看去。

而她对面的王蕴,居然毫不理会旁边正在抢球的人,驱马向着她狠狠撞过去。

那拂沙训练有素,在那匹马撞过来的一刹那,硬生生扬起前蹄,以后蹄为支撑,向右方转侧过半个马身,堪堪避过了他这一下撞击。

而王蕴却在两个马身交错而过的一刹那,贴在了那拂沙的近旁。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场边人正在喧哗叫好,鄂王李润斜刺里穿出,驸马韦保衡的手中的球竟被他一下击中,直飞向另一边球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个球,盯着它一路高飞过半个球场,那里周子秦正在爬上马背,而张行英立即回过神,追着球向着无人防守的球门冲去。

在热烈气氛中,只有李舒白的目光落在场地另一边。那里王蕴与黄梓瑕的两匹马,在无人理会的球门外,紧贴在一起。

黄梓瑕催促那拂沙,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王蕴却催马赶上她,他就在她身后半个马身,以至于,在这样的喧哗声中,都能听见他压低的声音,自她的身后传来:“听说我的未婚妻黄梓瑕,击鞠技艺在蜀地无人能及。”

黄梓瑕顿了顿,勒住了马缰。

叫好声响起,张行英那一球,毫无悬念地击入了球门。

王蕴仿佛没看见场上的胜负。他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平静得几乎有点冰冷,“你看,球场这么混乱,要发生一点情况实在太简单。只要我一不小心,打散你的头发,或者……”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面容上,她汗湿的头发粘在脸上,抹的那一层黄粉已经被汗水冲得不太均匀,看起来像是满脸灰尘,却也能依稀让人看见底下细致光滑的肌肤。

“……或者不小心,将你的外衣弄破了呢?”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黄梓瑕不由自主地咬住下唇,回头看着他,勉强说:“恕奴婢愚钝,不知道王都尉在说什么。”

他没有理她,只直直地盯着她,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王家到底亏欠了什么……”王蕴缓缓放下手中球杖,一字一顿地问,“以至于,黄梓瑕宁可杀了全家,也不愿意嫁给我?”

有两三匹马从他们身边越过,又一轮进攻与回防开始。

周子秦大喊:“崇古,快点回防啊!”

昭王李汭笑道:“王蕴,你不会还威逼利诱崇古不许赢球吧,你看他脸色这么难看。”

王蕴转头对他高声笑道:“怎么会,我是看她球技这么高超,想约她私下切磋切磋。”

他转头看她,刻意压低的声音,只有她一人听见:“今晚酉时,请你过府一叙。”

黄梓瑕勒着那拂沙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缰绳在她的手掌上勒出深深一条泛白痕迹。

他的目光挑衅地看着她,手中的球杆斜斜指着地面。

终于,她咬住下唇,微一点头。

王蕴唇角微扬,冰冷的一丝笑意,随即拨转马头,转身离去。

李舒白站起来,对发令官示意。

场上众人正不知为什么要停下,却见李舒白朝着黄梓瑕勾勾手指。

她纵马奔向他。在炎炎夏日中一场球赛打到现在,她胸口急剧起伏,汗如雨下。她毕竟是个女子,体力比不得男人,已经十分疲惫。

早已换好红色击鞠服的李舒白叫人牵过涤恶,飞身上马,说:“换人。”

黄梓瑕顿时愕然。

李舒白看也不看她,只瞥了紧张看着这边的张行英一眼,声音冷淡:“就这体质,还敢逞强。”

黄梓瑕默然无语,仰头看着坐在马上的他,将手中的球杖递给他。

强烈阳光的背后,他的面容在逆光里看不清晰,只剩得一双眼睛熠熠如星。她听到他的声音,不轻不重滑过她的耳畔:“帮助被我赶出去的人,待会儿,你最好给我个交代。”

黄梓瑕只觉得心口猛地一跳,而涤恶已经急不可耐,冲进了击鞠场。

夔王李舒白一上场,局势自然大变。原本胶着的比分瞬间拉开,王蕴与驸马联手亦挡不住他。

涤恶彪悍无比,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场上冲突,弥漫的烟尘之中,只见一袭红衣的李舒白挥杆,进球传球潇洒利落,纵横驰骋间不留半点情面。

王蕴苦笑着与韦保衡商量说:“夔王气势太盛了,无论如何也要先截下他一球,先挫一挫他的锐气,我们这边才有机会。”

韦保衡点头,两人一左一右夹攻,招呼其余三人赶上,企图阻截住李舒白的来势。

李舒白被五人围住,依然无动于衷,只回头看了一眼昭王以示呼应,球杆微动,马球被他精准地自五匹马乱踏的二十只脚之间拨出,直奔向昭王。

“抢球!”韦保衡大吼,正要追击,却见李舒白翻身而下,只用一只脚尖勾住马蹬,身子如燕子般轻轻巧巧探出,手中球杖一挥,不偏不倚截下了韦保衡挥到半途的球杖,顺势一带,韦保衡的球杖反而一转,将球转向了前方。

球被带离了方向,与王蕴的马头堪堪擦过,直飞向前方正在纵马飞奔的张行英。

张行英控马灵活,应变飞快,居然在千钧一发之际挥杆停球,将那一个球送进了球门之中。

“好啊!四弟平时不爱击鞠的,原来深藏不露!还有那个进球的小伙子,反应挺灵敏的,身手不错!”皇帝击节赞赏。

同昌公主已经呼的一声站了起来,站在休息处对着驸马韦保衡叫了一声:“阿韦!”

韦保衡赶紧下了马,跨出场地朝她奔来。

同昌公主却又重新坐回椅上了,只抬眼皮看他一眼:“平常不是天天夸自己击鞠厉害吗?今日我算见识了。”

韦保衡被骂得讪讪的,只能赔笑:“公主说的是,我今日是打得不行……”

“公主侄女,你看不出来,阿韦这是怕在皇上面前失了我们的面子,所以才留了余力吗?”昭王过来喝水,笑着过来打圆场,“行啦,男人们打球,你坐着看就好,嘴皮子动多了沾尘土,你说是不?”

同昌公主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语气轻慢:“是,九叔您也请对驸马手下留情。”

场上人都下马休息,把马匹丢在场上。涤恶精力充沛,凶巴巴地到处挑衅其他马,搞得众马都只敢龟缩在一角,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