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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谈恋爱的奇怪女人。只要我有了工作,有了男朋友,我的生活就看起来一派风调雨顺。而我以为,两套防弹衣中,也有防父母的子弹的功效。因为我有工作,爸妈不用念叨我的未来。因为我有男朋友,爸妈也不用担心我孤独终老。他们也希望我能稳定下来,所以在我决心留在这座城市工作的不久,就给我买了房子,让我一个人住得舒舒服服、自由自在。也正因如此,当昨晚我在我们一家三口的群里发出了,[爸,妈,我准备要辞职了。]的信息时,我曾经想过很多种回复,比如说你是不是傻了?你是要造反吗?你能不能让爸妈省省心?等等。但是事实上,我妈只是特别冷静地问我,为什么。我老实回答,说这份工作不适合我,我想再做些别的尝试。然后我爸特真诚地说,也行,趁年轻,多见识见识也是好的。自从得到父母的首肯之后,辞职,这件原本在我看来天大的事情,也变得没那么了不起。所以即便天气不好,即便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和组长开口,我也依然觉得,嗯,神清气爽。想到要离开这幢老旧建筑,我像一只即将可以飞出笼子的小鸟,哪怕头顶的天空乌云密布,那又如何呢?天不在高低,这一刻,我只需要自由。“小叶?”我正站在栏杆前,看着天空畅想,就听见有人叫我,我回头一看,居然是一身干练的晴天。晴天踩着小高跟来到我面前,用不冷不热的语气问,“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这楼上看到你,还真是不习惯。”我的心情轻松地仿佛身在云端,根本不会被这种程度的言语硬生生扯回地面,笑道,“那你也不必习惯,因为以后光天化日之下你也依然看不见我。”说到这里,晴天有些恼,向我吐槽道,“我真不知道你那档节目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每个人都有一大堆的苦水要倒,每个人都站在值得同情的最高点上,肆意宣泄自己的情绪。那整整一个小时,我都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情绪垃圾桶,也不知道你这垃圾桶是怎么做了两年多。”晴天颇为骄傲地扬了扬脑袋,说,“我还是喜欢做新闻,现实世界很残忍,但起码我看到的是相对全面的世界,有悲伤的,却也有正面的。而不是像你,只能接触那些白日里不敢言说,只在黑夜里才躁动难耐的灰暗情绪。”我摇摇头,道,“你这新闻主播理性惯了,要我说,你该换个角度,聆听一下别人的故事,了解一下天下苍生的疾苦。”“得了吧!”晴天摆摆手,道,“还天下苍生!天下苍生都忙着呢,无非些婆婆mama男欢女爱罢了。还聆听他们的故事,我自己还的故事都没弄明白呢。”我笑道,“典型的理性思维不是?”她懒得和我说,而是问,“你来这里干什么?”“我来找组长。”晴天耸耸肩,道,“巧了,我也是。”晴天是被电话叫来了,但她也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我本来推让她先去,她坚持什么先来后到,就让我先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我推门进去的时候,组长刚刚泡好一杯浓茶,正大张着嘴在打哈欠。夏日闷热的午后,谁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看到是我,组长显然很是意外,“你怎么来了?”听他这口气,表面上是感觉我特别不该此时此刻出现在他面前,但深究一层,这个所谓“不该”,背后也必有原因。还没等我想好该怎么答复,组长招了招手,示意我先坐,“来的正好,我也正准备找你。”我在他办公桌对面坐下,心想,看看,是不是?肯定有什么事。组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前几天孩子刚刚参加完高考,最近正是估分报志愿的重要时期,估计心思也没多少能留在单位里,也就更不稀得和我这种小喽罗废话,于是开门见山道,“你既然自己来了,我也省得麻烦,我猜你也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才过来找我的吧?”“消息?”我一脸懵。组长继续说,“这次台里人事变动,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但是咱们就这么大点儿的单位,单位里还是女人多,还能藏得住多少事儿?所以我也不瞒你,这次单位裁员,准备裁掉四分之一的人员,各个岗位都有,但是技术岗的比例小,主播这边的比例大,所以上头给我摊派了三个名额,我也对此很头痛。”裁员?我心里百感交集。组长吸吸溜溜地喝了一口热茶,才说,“所以我要问问你们的意见,一旦裁员,节目还是那么多,那么每个人的工作压力必然加大,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来,咱们就内部竞争,考试,试播,综合评定,优中选优……”组长的说辞恐怕都是上面交代好的,说到这里也没什么词儿可用了,已经开始面露尴尬,我不急不缓地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恭敬递到他面前,“组长,您说的消息,我并没有听过,不过凑巧的是,出于我个人的一些原因,我今天过来,就是向您辞职的。”“辞职?!”自打我进门以来,组长一直眯缝着的眼睛终于忽然睁得老大,所以我坚信我的这一句话,在提神醒脑的功效上,远远比他那一杯浓茶来得有效得多。组长也许是觉得将惊讶之中带着点儿惊喜的情绪表现得过于明显,略显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语重心长地说,“小叶啊,这次事情是单位人事上的调整,也不是针对谁,你不要听到什么风声就做出冲动的决定。”我心里觉得有点好笑,晴天和老张都说能在白天见到我都不容易,我在这单位里还有谁关系好到可以给我透露什么风声呢?既然组长难得清醒了,我也认真点儿,于是更端坐了几分,诚恳答道,“组长,您多虑了。这事真的是凑巧而已。我想辞职完全出于我自己的原因,也不是冲动决定,而是审慎为之。”为了不给组长添麻烦,我又补充道,“您看,我也没想到正好赶上这件事儿,那我也算正好为单位完成了一个名额指标。”我这么一说,组长差点儿都忍不住连连点头了,可刚点了一下,就冷静下来,说,“那我和上面商量商量,决定之后告诉你。”他说是这么说,但已经将我的辞职信整齐地夹进了文件夹里面。我原本以为在单位这一关,辞职会很困难,起码也会像是当年小曼的离职一样,单位虽然不做阻拦,但起码也会要求找到个顶替的人来。所以我早晨一起来我就在脑海中搜罗能接替我位子的合适人选,可是搜罗一圈,我才可悲地发现,我虽然在这座城市长大,可如今留在这座城市的当年我的小伙伴们,几乎没有。数来数去,除了介绍我来的那个同学,好像也只有阿呆了。想到这里我也不禁感叹,啊……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