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名花不倾国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着行礼。

青衣女子眼尖,玉手抵唇轻笑了两声,朝二位欠了欠身便走开去,与林鸾擦肩时,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私心遗憾道:若真是个哥儿,那该有多好。

高楼名为丹凤阁,自外到里均为朱色,与两旁的大红灯笼相映成趣。踏门而进,却见五色团花波斯毯贴地而卧,两旁各张罗着八仙过海绡纱屏和红木镶嵌贝壳花卉四条屏,正前方落着方小叶紫檀软榻,海棠红绡纱帷幔低垂,云纹轻烟自下方孔雀蓝釉三足香炉处晕出,隐约描出一女子曼妙身姿。

“自上次十里亭一别,奴家日思夜想,好不容易才将言郎盼来,原想着春宵苦短,非得好好互诉一番衷肠,以解相思,言郎却又为何带了这么个拖累?”

白玉般娇嫩的纤手轻轻将重纱撩起,露出一张精致小脸,脂粉浓淡相宜,秀色照人,宛若入夏时分清塘中初绽的粉嫩水莲,妖娆又不失婉约,只一眼就叫人难忘却。石榴红罗纱裙傍身,最是衬她窈窕身形,端的是肤白红妆美娇娘。

林鸾虽有意想回避,可目光还是不由自主追随着她的脚尖行动,思绪飘渺,翻转出自己所知晓的关于她的一切。

赛掌柜,教坊司出身,不知使了什么狐媚子诡术将自己从那炼狱中保了出来,而后混得更是风生水起,眼下就光吉庆街这处就有九成赌坊勾栏攥在她手中。传闻其姿色比之京城花魁还有余,可实则真正亲眼见过她的人却寥寥无几。喜财帛,爱男色,一手揽黑道鬼魅,一手携白路金枝。除此之外,一概无从考究。

“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言郎可是想奴家了?”不知何时红衣已翩跹踏至,半个身子挂到言澈身上,倒是一点都不见外。葱白玉指搭上他额角,小指微微勾起,顺着脸颊轻柔抚下,眼波流转,似娇似嗔。

任凭她如何挑逗,言澈面却依旧面色如常,目不斜视,负手端立在原地,脊梁挺拔若松柏,反倒是一旁的林鸾先黑了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误将螺子黛认作胭脂抹上了脸:“赛掌柜,请自重。”

“哟,原以为是言郎新结交的公子,仔细一瞧,竟是奴家眼拙,没能认出林姑娘来。”轻蔑视线扫来,若数九寒冬的大雪,“别来,无恙。”

“劳赛掌柜挂心了。”林鸾也不睬她,只拿余光打量,“今日贸然叨扰,实是有事烦请赛掌柜帮忙。”

“瞧这话说的,可真是折煞奴家了。”红衣赶忙拂袖遮脸以示羞赧,“奴家本一介落拓女流,人微身贱的,哪里受得起锦衣卫总旗的抬举。”

什么都还没说就急着推脱,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林鸾暗暗腹诽。

“如若我说,这是朝廷的意思呢?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寒意漫起,渐渐爬满每个角落。

“林姑娘许是在深闺中待得太久了才会这般可爱,”红衣半掩着丹唇噗嗤笑出声,“容奴家饶舌一句,凡是踏上我们这无归道的人,最不喜的,就是庙、堂、威、风。”

林鸾侧过身深深看向她,呼吸加重,愠色慢慢爬上眉梢。换做她属下的人,此刻定是不敢多言忤逆,可偏就这个女子油盐不进,任凭外头雨急风骤,她自浅笑着岿然不动,好似重拳打到棉花里,有气也无处发。

正当二人僵持不下之际,言澈突然开口:“半个月前,锦衣卫曾在江浙一带截获欲走水路偷渡上岸的私货,丝绸,珠宝,瓷器什么的,当真叫人叹为观止……”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双眼狭长出冷峻弧度,径直望向红衣女子。

香炉上轻烟似寡淡了几分,渺渺不知去处。红衣渐敛笑意,搭在唇畔的纤手自然垂至身前,下巴昂起傲然弧线:“几日前还听婉莹抱怨言郎不解风情,奴家还好语相劝了几番,没承想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个儿身上了。”

“还好,还好。”言澈打起了哈哈。

红衣背过身向着里处慢踱了几步,眉头紧锁,像是在权衡什么,随即又绽出花一样的笑容:“这个忙,我可以帮,不过……”尾音绕转,变得有些阴阳怪气:“言郎你是知道规矩的。”

言澈抱拳,嘴角含笑:“那是自然。”

林鸾颇觉头疼,揉了揉眉间。规矩?呵,这就是她作何不喜与此人打交道的缘由。商人,尤其是像赛掌柜这般黑白两道皆沾手的商人,从来都是利字当头。

这回言澈许下的条件,林鸾心中大抵了然。海禁之下,凡随意出海经商者均要大处。可肥rou就摆在那,你不吃终会有人替你吃。自古富贵险中求,细细算来,这些年不知死活绞尽脑汁要往海里钻的,光林鸾知道的就有那么一二十个。看来这个赛掌柜的目光,还真是长远得很,小小的吉庆街怕是装不下她的贪心。

红衣女子见他爽快也就不再废话,甩开衣袖以手撑头,半倚在软榻上:“言郎今日来此,所求为何?”

“赛掌柜素来见多识广,不知可曾见过此物?”言澈摊开手,露出一枚十字利刃。

红衣昂起身子,蹙眉打量几番,沉吟片刻莞尔道:“瞧着像是东瀛来的物什,不知言郎如何弄到手的?”

东瀛?林鸾的思绪再次飘远,自前年东瀛使团进京有意交好,城中也便多了好些东瀛人士,于户部皆有造册,应属清白,难不成真的有异心?

“如何得手并无甚相关,在下只问一句,若是凭赛掌柜的人脉,能查到何地步?”言澈郑重神色问道。

“这奴家可不敢随意夸口,要是办砸了可如何交代?自断后路的事,聪明人是不会做的。”红衣再次倚下身去,眸光多变,“若是言郎肯多透露些消息,奴家这边做起事来也能省去不少的弯弯绕绕。”

“偌大的京城中,怕是只有那尚未发生的事,却不会有赛掌柜您不知道的事,在下怎敢在此班门弄斧。”

红衣被呛了声,狠狠剜了言澈一眼,旋即又化作绕指柔,望着香炉上的轻烟缓缓道来:“最近确实有那么几个东瀛莽夫来找姑娘们喝酒解闷,喝多了就开始满嘴跑舌头,说他们东瀛国有种阴阳秘术,可以助女子青春永驻,容颜不老。”

抬手将捻过帷幔,细细在指尖揉搓:“逆天改命的邪术从来入不了正派的眼,只因这其中代价颇高,而这秘术所需的物什,更是阴暗至极。”

言澈凝了眉,林鸾沉了色。

“需寻来多位八字纯阴的少女,取之心脏晒干碾碎做药石,辅之心头生血做引,日日服用,假以术法调和方可奏效。”

八字纯阴,取心为药,以血做引……林鸾突觉一阵眩晕,胃里好似翻江倒海般连连作呕。害死这么多条鲜活生命,竟只是为了保全容颜?!怒火熊熊于心,恨不能马上将那歹人碎尸万段,好祭慰那些屈死的冤魂。

言澈虽不说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