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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整个京都都听的明明白白。有人说是因为沈枳不想为国和亲,所以装病,也有人说因为她杀的人太多了,冤魂索命,也有人说作孽太多,报应不爽···流言蜚语,甚嚣尘上。德昌帝也知道沈枳病了,据说病的很重,他派了太医去看,太医回来说她真的病了,病的很重,郁结于心,高烧不退。他从早上坐到下午,却迈不出一步去看一眼,这道门,这堵墙,就像是跨不出去的枷锁,如此沉重。“皇上”何丰供职中书省,起草圣旨,御前侍墨都是本职,何丰今日专门换了轮值进宫,他看着德昌帝静坐了许久,终于开口“去看看殿下吧。公府上下除了下人,就她一个人。您,就去看看吧”德昌帝还是没动,何丰叹气“皇上,除了您,怕是也没人会去看殿下了。殿下,很不容易。”说完何丰就退出去了,他开口已是僭越,德昌帝已不是当年的含章了,他是他的朋友,可首先是君臣。德昌帝没有回答何丰,可是何丰的话却深深印进心里。他其实也想去的,只是需要一个肯定。他坐在这想了很多,想起来很多,那些年,她还很小的时候,会撒娇会闹脾气,还会背着他威胁程墨,她每天跑跑跳跳,哭哭笑笑,围在他身边、扒在门檐上喊师兄,一个转身就能看到她嫣然巧笑,一个抬头就能看到她宜喜宜嗔。一晃都这么多年了,这几年,他们不常见,见了也甚少见她笑,就算是笑也是浅浅的淡淡的,笑意怎么也到不了眼底。他们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官方,谈天下,谈军政,可是却越来越少谈自己谈对方,他甚至不知道她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不知道她认识了谁,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不知道她怎么从茫茫雪山中走出来,不知道她怎么度过了那么多无人陪伴的夜,她什么都不说,他竟也忍住了什么都没问,真的什么都没问。没问过她可伤可痛,可会难过,可曾后悔。如今的局面,他不怪沈家兄弟,他不值得信,确实不值得信任。他说过的,他都食言了。☆、醒悟夜色已深,沈枳慢慢睁开眼睛,一时间还看不清东西,一场大烧过后,人都有些迷糊,今晚月光有些暗,从窗子打进来也看不清东西,隐约感到有人在看自己,甚至闻到丝丝熟悉的香味,让人沉沦。转过头,才发现床边真的有个人,看身形不是飒飒,是个男的。“师兄?”沈枳不敢置信的直起身子“师兄,是您吗?”德昌帝顺手把沈枳扶起来,把枕头垫在她背后“是朕,听说你病了,朕就来了。怎么样,还难受吗?”他的呼吸真实的就像是一场梦,天大的美梦,美的让沈枳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碰就破,只剩无意识便蓄满眼眶,悬而未落的泪见证着她的激动和爱慕。“很难受?”看沈枳不说话,德昌帝手贴上她的额头,已经不烫了,汗水过后还有些阴冷的凉意“已经不烧了,饿了吧师兄让人给你端些饭食来吧”刚起身,就被沈枳拉住,她摇摇头,在黑暗里不甚清楚,模糊的月光衬的人温润了许多,更像是一场梦境,一个仙境,沈枳想,那就当这是一场梦吧,梦里她也能放心沉沦“师兄,我不饿,你陪我坐会吧。”德昌帝怔了一下,顺从坐下“好”他的手反握住她的手,久未有过的安心和沉静“要点灯吗?”“不要,就这样坐会吧”黑暗里沈枳的面容不甚清楚,嘴角幸福的笑也不会显得痴迷和没出息“师兄,您来多久了?”没问出口的话是,是不是快要走了?“不久”德昌帝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小会”沈枳暗暗舒了一口气,那么还能再呆一会“那就好,您来了,就应该叫醒我的。”“看着你,就忘了”因为好久好久没这么专注的的看过了,德昌帝那会看着沈枳不怎么安稳的睡颜,都快记不清多久没好好的这么安静的看过了,一心两用,总不得全,沉默的、静静的看着才能看进心里。而过往的几次相见,很多话很多事分散了彼此的注意,他都没有好好看过她,错过了她长开的脸盘,错过了消失的婴儿肥、眼角的细纹,唇线的弯曲。错过了太多,一时间不大的一张脸上竟了看不过来了,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不怎么清楚的看着,却比过往多少次在阳光下更清楚的看到她脸上岁月的痕迹,细细的褶皱,漠北的风沙还有战场的血腥,这些他以前都没有好好看过。所以看着看着就忘了叫醒她,看着看着就想再细看一下,看看自己缺失了她多少岁月、看看自己错过了她多少年华,又蹉跎了她多少容颜。“跟小时候不像了”“那是好看了还是难看了?”“好看了”带着叹息的夸奖,更多是怅然而不是开心,好看了,也难过了“好看了,你小时候眉目间和老师像些,如今倒是瞧不出来像谁了。”气氛好的像梦幻的浪漫,有种长长久久的命定感,他们相伴十余年,也只有他们才能说到共同的小时候,有心照不宣的浪漫和温馨。过去总让人怀念,那个参与了过去的人也总让人想念“二哥原来老是打趣我像您”德昌帝好像是认认真真的看了看,唇角克制的笑,眉间挥不去的愁,眼里散不了的思还有不得不做的放弃,这些确实都是像的“也像的”他们像的是气质,像的是性子和处事谈吐,她从父母哪里继承了先天的容貌,从他这里继承了后天的修饰,都像的。他教了她十余年,她学了他的点点滴滴。她的一颦一笑、一字一语,一蹙眉,一颔首都有他的痕迹,怎么能不像?多么奇妙,他们之间并无血缘,却一个回首都能看到彼此的痕迹,黑夜中也清晰可见。就像他用十几年时间塑造了他们之间虚无而真实的血脉相连、心心相印。“应该是有些吧”沈枳道“不过,我就是东施效颦的多。我还记得千江说我,学了那么久,也没学到一点您的干净利落。您也说过我太过犹疑。去蜀中前夕,您还说我喜而不定,聪而不明,当时我还难过呢,如今想起来,竟是一点也没错,您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二哥吧,他是通透,您是练达,大哥是坚毅,而我,很多时候,确实是不够清明。”德昌帝没想到沈枳会说这样的话,他说沈枳的八个字如今已不作数了,沈枳不提,他都忘了。不过如今的沈枳也的确是太过固执,缺一点通达“你只是还小”“不小了”沈枳失笑“我块二十三了,怎么还小呢。”德昌帝揉着沈枳的头发,像哄着小孩子“对师兄来说,就是还小”有时他倒希望她还小,起码幸福一点。沈枳鼻头一酸,眼角的泪无声的就落下了,还好没人发现“这像话本里是爹娘说的话”德昌帝抚着沈枳的手,给她源源不断的安慰“一样的,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