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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目光坚定:“我孔严,效忠的是大炎,效忠的是天下太平,并不是效忠于某一个将军,或是某一个上位者。”他深深望着穆淳:“但是我看得出你的所想和我一样,蜀王殿下。我愿意效忠于你。”次日,穆淳、轻璇及随行众人,带着孔严夫妇及管家一起返回蜀州,路上孔严骑着轻璇的马,与穆淳并肩而行,一路畅谈,轻璇则与孔夫人、管家一道坐在马车内,聊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及至此时,轻璇才敢将自己青门掌门夫人的身份说出,倒说得孔夫人惊叹连连——小小年纪,又这般水灵,没想到竟是如此身份,令人唏嘘。谈及轻璇时,穆淳也告诉了孔严,车内的年轻女子乃是千帆,青门已故年轻掌门的遗孀,孔严也是一阵叹息,随后恭喜穆淳,得江湖第一帮派相助,定然如虎添翼。穆淳告诉孔严,他是自己登门去请的第一位将军,却不是唯一一位,孔严连连点头,欲成大业,自然是良将越多越好。回城安顿过孔严夫妇,众人各回各家歇息,准备一日后再次启程。此次一行人所去之地在蜀地以东的荆州。位于荆州西南部的临江是一处荒凉之地,虽然风光秀丽,却少有人烟,几人驾马在深山中行了几日,才寻到一处如世外洞天般的所在。那里只有一户人家,院子很大,几人踩着干枯落叶行至院门前,听得动静的主人早已立在院中警惕地盯着他们。轻璇走在最前方,那人看着她,眼中除了威慑没有丝毫异样。他不认识她了……也对,她行走江湖多年,早已不是曾经那般容貌,比之幼时的玲珑,如今更多的是柔美和清澈,加之男子装扮和无意中显露的英气,已与从前的穆轻璇判若两人。而她的师傅,却还是如当年那般刚健挺拔,似乎连岁月都刻意饶过了这位宁折不屈的英雄。喉中有热辣的情绪涌动,她生生忍住了,及至唇边的呼唤变成了一句恭敬的“卓将军”。卓如风仔细看着眼前众人,心中猜测他们的来历。几人作江湖人装扮,却称呼他为卓将军,为首的女子一身男子打扮,眉目如画,带着几分莫名的复杂情绪,她身后的男子相貌不俗,全身上下透出寻常人身上难以并存的温润之色与冷峻之气,身后几人也是松柏之姿,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没有敌意。和在锦城孔家时一样,穆淳上前先向卓如风行过礼,再说明了来意,卓如风是个性情飞扬不事权贵的人,未等穆淳说完便拒绝了。这早已在料想之中。当年太子穆华年幼时,阮贵妃曾央求皇帝,想让卓如风当穆华的骑射师傅。没想到卓如风却斩钉截铁推拒了,阮贵妃当时非常不悦,太子也没有再求,转而拜了比卓如风官品更高、年龄更长、作战经验更丰富的的大将军康耀宗为师。这件事传到了皇后耳中,皇后对卓如风此举心生钦佩,觉得他很有风骨,便暗暗留了心,待轻璇略长大几岁,便与皇帝商量过,让她的兄长——襄国公楼临风带着轻璇去拜卓如风为师。当时轻璇自己都未料到,卓如风只看了眼轻璇作男装规规矩矩对自己行李的样子,便收了她这个小徒弟。那时穆华还不是太子,阮贵妃听闻此事心中老大不快,觉得这卓如风太过欺人,不过仗着轻璇是皇后所出,为了巴结皇后和襄国公,竟连收个女娃子为徒都不介意。卓如风也因此在穆华成为太子后屡遭排挤,愤然归隐,回了老家。轻璇想到此事,心中便酸涩难言,少不得上前耐心劝了卓如风半天,将当今局势与天下安危分析了一边给他听,最后还是穆淳的一句“防天下大患于未然强过救天下于水火”打动了他,思来想去后终于下了决心跟定蜀王。在回程的路上卓如风还笑言:“从前只觉得自己还年轻,不该这么快离开军中,奈何风气催人,多留无益。没想到时隔几年,我又派上用场了。”“那当然,卓将军英姿不减当年,定会重振炎军之雄威。”轻璇爽朗地笑,将心中的师徒之情暂且压下。卓如风看向穆淳,眼中有十分复杂难辩的情绪:“有一事,如风想跟蜀王殿下打听。”“何事?”穆淳微笑着问。“惠宁公主……不知蜀王是否见过她?”穆淳摇摇头。卓如风低头,长长叹息。“我以为,当年殿下与她同时失踪,会知道她的一些消息。”轻璇见他失落,心中也跟着难过极了,可她现在什么也不能说。来日方长,总有一日她会让他知道,他的徒弟没有辱没他的威名。一个月后,穆淳与轻璇风尘仆仆地来到雍州,雍州最北的边境,是穆淳曾生活过两年的地方,但他出封地乃是机密,所以没有带着轻璇故地重游的打算。一行人带的随身物品有些多,他们知道这一次可能要在雍州停留一段时日,因为他们此次来见的这位,是最难招揽的一个人,也是他们招揽的最后一个人。一个多月前,轻璇向穆淳提出招揽良将的建议时,两人都认为良将宜良不宜多,因此招揽名单上只有三个人:孔严、卓如风、康耀宗。康耀宗老家在雍州,曾是当地有名的游击将领,是当年□□皇帝率炎军抵御各族外敌时觅得的良将。雍州风沙大,一般人适应不了,是以炎朝建立后康耀宗曾驻守雍州多年。当今皇帝即位后,康耀宗被召回京,期间曾担任过穆华之师,穆华成为太子后,阮贵妃曾希望穆华能通过他与军中众将结交,建立军权,但康耀宗认为储君当以仁为首要,太子应先修仁,再慢慢积累军功,获得威望,不可cao之过急。太子和阮贵妃被他弄得烦躁不已,干脆转而结交了更加有政治手段的蓟崇,康耀宗劝诫过太子,令太子不悦,阮贵妃又在皇帝枕边吹了风,怂恿皇帝再次将康耀宗派去了北境。北境的风沙一吹又是几年,直到两年前,安国公世子令遥接替了他的守军之职,康耀宗换防回京,感慨京城治军风气已令人难以忍受,也与前两位将军一样,索性回了老家。而皇帝整日耽于享乐,军机大事全由蓟崇说了算,蓟崇早想踢走这些与他不对付的老将,替皇帝准了他的奏。日头已斜,阳光自窗棂照进屋内,落在满脸痛苦的老将脸上,他阖上双目,恳求道:“你们走吧,别再难为我了。”两人无奈,只得告辞离去。康耀宗的拒绝他们早预料到了,不然不会连行李都多带了些,只为在雍州多住几天。可离开的路上,轻璇他们还是显得情绪低落。穆淳倒是不甚在意,朗然笑道:“不就是三顾茅庐嘛,当年刘备能做到,我穆淳便做不到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