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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阆恍然回神,见到是他,弯了弯眉眼,起身道:“下朝多长时间了,怎么又回来的这样晚?给你留的饭菜都凉了,我去让丫鬟热一热。”她说着,便要起身往外去,却被成斐后退两步挡在里头:“不忙,为夫有样东西送你。”苏阆惑然看他一眼,不由笑道:“什么啊神神秘秘的。”说着探身往他背后瞧,奈何成斐挡的严实,轻易还瞧不着,往他肩窝里点了一手指头,“到底是什么?你再不说,我可走了。”成斐温然一笑:“我今日去夫人闺院了。你不猜一猜,我会把何物带来?”苏阆讶然地眨了眨眼。就在方才,她还真想自个儿院里的东西来着。不过成斐也不可能把那样大一颗海棠树连根移过来啊。二十多年的老树了,他要是敢冒冒失失地动,她非得捶他不行。成斐见她只冥思不语,心下微动,索性将藏在背后的物什拿了出来,往她跟前一递:“好了,不吊着你了。”苏阆只看到眼前有柔软的绿意一晃,眸子便被定在了那上头,轻呼道:“还真是…”半臂长的枝条伏庸在瓷罐的新泥上头,枝头还带着几个指甲大的青果,莹润可爱,成斐略一低头,含笑道:“认出来了?你院子里的,我裁了一枝下来,不过不会枯,”他抬手,指了指半陷在新泥里的枝节,“这里已经养出根须,待再长些,就可以移到咱们院里去,还是那株海棠。”苏阆恍然笑了,如获至宝的接到手中,惊喜道:“我方才正惦记着回去看看,你竟裁了新株来?”她本还遗憾错过了落种的好时候,只能等明年再种,成斐就直接给她弄来了生根的树枝,连等它发芽的功夫都省了。成斐见她小心翼翼的左看右看,不觉笑了:“喜欢么?”苏阆连连点头:“这时节不好扦插,你是怎么养出根来的?”成斐从后面揽住苏阆的腰,下巴轻抵着她的肩道:“这个简单,悬空压条,寻一处年多的老枝,环剥寸皮,刻个十字,用瓦罐包住,内里添上生了藓的新泥,便能养出来,就是需勤照料,是以这几日下朝才回的晚了些。”苏阆心头骤暖,看了海棠枝半晌,忽然转过身,掂脚亲了他一下:“夫君真好。”成斐只觉得嘴唇被凉凉软软的一碰,心先化了半截,从她手里拿过那只瓷罐放在案上,正过她的肩膀,寻着她的唇瓣便吻了过去,苏阆笑着躲开:“你还没吃饭呢…”成斐搂住她的腰,边吻边含含糊糊地道:“不忙,再让我抱一会儿。”夏去秋来,那株海棠长的甚好,苏阆照料的细致,到金秋九月时,已经发出了许多新枝,苏阆把它从小瓦罐移到了大些的花盆里,每日拿着签子和花浇松土洒水,这日正忙着,忽听见院里响起一阵清晰有力的脚步声,往这个房间的方向来了,正欲起身出门相迎,便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你们少夫人在里头么?”苏阆恍然一笑,拉开门道:“二哥?你怎么来了?”苏城见她出来,上了台阶:“我怎么不能来?今日阿斐在朝中有些事情,许会回的晚些,让我先过来告你一声。”苏阆唔了一声:“什么事?”苏城手中折扇嗒地往手中一敲,边往屋里走边道:“今天是他拜相的日子,皇上亲绶官印鱼符,这会儿应当还在宫里呢。”苏阆微愣:“拜相?”苏城挑眉道:“自成叔卸任归家以来,这个位子便一直空着,能担上它的不是成斐还能是谁?”谁都知道,以成斐之才,位极人臣是早晚的事,可成斐才年届弱冠,这样年轻,便执掌了相印?只是情理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苏城抬手在苏阆眼前晃了晃:“喂,发什么呆?高兴傻了?”苏阆回神,道:“不是,那什么,等阿斐回来,你让我回家住几天。”苏城笑道:“这是什么道理,夫君才逢喜事,你却往娘家跑?”苏阆默然抬起下巴,往房门的方向一点:“看到那道门槛了么,新换的。”这两个月成斐忙于政事,每每晚上才能回来,白日里登门造访的人接连不断,少不了全到了苏阆这里,她本就厌烦捯饬人情世故,前些日子都要把这辈子没说过的客套话说遍了,还好之后便消停了下来,虽不知何故,也是庆幸又心累,今天成斐拜相,岂不得又来一遭?老天爷,她还是跑吧。“夫人放心,不会再有外人来了。”成斐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这一个多月,也无人来扰不是?我都处理好了,没有下遭。”他边说边进门,“你就安心在家里养花吧。”苏城见他进来,起身意外道:“怎么回来的这样快?”成斐点头笑了笑:“想赶快回来见阿棠。”他此刻身上新着云鹤阑衫的相服,文雅雍贵,只是袖口束起,露出半截手腕,鬓发有被风吹过的模样,微微有些松了,应是骑马归来,平添了几分利落英气,清明如朗月。苏阆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发呆。苏城啧了一声,起身便往外走:“好好好,不打扰小相爷会妻,我先走了,”行至门边,突然响起一事,又回过头来,“对了,过几天便到今年秋狝围猎的时候了,阿棠也去吧?别总在府里呆着,都要闷坏了。”苏阆听见他的话,看着成斐的眼睛才收了回来,道:“当然,闲了这些时日,我都想念纵马骑射的感觉了。”苏城点头,见两人要出来,忙摆手道:“你们不用送,我走了。”言罢转身大步下了台阶,走出了院子。走两步路都要牵着手,谁还再看他俩你侬我侬,腻都要腻死人,回家找荞荞去。苏阆目送苏二离开,才收回眼,冲成斐一笑:“小相爷,这个叫法还挺好听的。”成斐将她拉进房中,带上门拥住了她:“夫人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他说着,亲了一下她的额,“我让人新做了一身骑装,明日应当就能送来,你正好穿。”...秋狝围猎的那日,天高气爽,苏阆和成斐一同去了京郊猎场,远远地便听见山脚下的明黄仪仗处有人唤道:“阿棠,阿斐,这里——”苏阆遥遥望去,不由笑了:“皇兄和二哥来的还挺早。”成斐道:“我们过去吧。”云际破出晨光,仪仗周围除却寥寥几个宫侍在侧,并没有旁人,两人坐下来饮了几盏茶,江涵道:“去年同北狄开战,秋狝便搁置了,今天朕可要和阿斐切磋切磋,”他朝苏阆一笑,“阿棠,把人借给朕半天,可以吧?”苏阆忍俊不禁,大方道:“可以可以,太阳落山别忘了还回来就是。”成斐挑眉,桌下的手握了下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