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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玄白见小妹何亭亭盯着自己看,连忙笑着安抚,“听亭亭的,大哥不去香江。等杨友东和沈红颜回来了,再叫他们好看。”书呆子老二何玄青淡淡地说道,“杨老三就差敲锣打鼓告诉大家,杨友东已经成功去了香江,怎么可能还会回来?”说完看向何亭亭,“亭亭你别哭,回头我把我收藏的牙膏壳给你,让你去换话梅吃。”性子跳脱的老三何玄连听了,心里有些舍不得,但看看可怜兮兮的meimei,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把鸡胗皮也给了你,你别哭了。”“什么鸡胗皮,那是鸡内金。”何玄青拍了何玄连一把,纠正道。何亭亭却一直在哭,她觉得虽然躺了快四十年,但老天也不算残忍到底,在她投胎之前,总算能见家人一面。“爸爸mama——”她伸出手来,想抱住坐在床边的林玲玲。这手一伸出来,手腕中竟露出一只羊脂白玉手镯来。何玄连眼尖,一下瞅见了何亭亭手中的手镯,有些吃惊,“亭亭你怎么有这个?奶奶悄悄给你的吗?”何亭亭一动,脑袋就痛,幸好林玲玲伸出手来抱住了她。这时听了何玄连的问话,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见了个白玉手镯,脑海里马上想起不久前,那个男人帮她戴在手腕的镯子,想来就是这个了。于是看向站在床边关切地看向自己的何学,说,“爸爸让那个刘先生带回来给我的。”林玲玲四人的目光顿时看向何学,何学脸上有些诧异,“爸爸没有托什么刘先生带给你啊……”他的宝贝们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藏好的,这个时候哪里敢挖出来?如果真要挖,也是悄悄拿去换钱换票给小女儿补身体,怎么会为了给女儿戴在手上而挖出来?林玲玲想说什么,连忙扭脸看向何玄白,“老大,你到门口守着去。”老大何玄白是丈夫亲自培养出来的,个性灵活又心有成算,把事情托给他就能放心。何玄白点点头,又柔声安慰何亭亭几句,转身出去守着了。林玲玲见大儿子出去了,连忙压低声音看向何学,“不是你,亭亭哪里能有这东西?”003浓香鸡汤何学摇摇头,看向被妻子搂在怀中的何亭亭,温和地问,“亭亭,你告诉爸爸,手镯是谁给你的?”女儿被带回来之后,妻子和母亲俩检查伤口时,几乎把她全身上下都检查一遍了,确定手腕上并没有手镯,所以这个手镯绝对不是从梧桐岭带回来的。“爸爸托刘先生带给我的。”何亭亭话说得哽咽,语气却十分肯定。才刚发生的事,她怎么会忘了呢。而且爸爸就是因为去了那一趟才去世的。林玲玲看向何学,何学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目光不掩忧虑地看向何亭亭,“那亭亭悄悄藏好,不要被外面的人看见,不然会被抢走的。”他觉得小女儿伤了脑袋,因此有些糊涂,便打算过几天等小女儿彻底清醒过来再说。何亭亭乖乖地点头,“我听爸爸的。”“真乖……”何学听了,笑起来,伸手摸摸瘦了下来的女儿,起身出去盛了一碗鸡汤进来。林玲玲已经扶着何亭亭坐起来了,见状接过何学手中的鸡汤,一调羹一调羹地喂给何亭亭喝。林玲玲家跟何家一样,不是本地人,是从北边迁来的,不过她家比何家来得早,是二十年代来的。当时她爷爷带着妻儿一起搬来,来了这边发现日子还是困苦,没顿饱饭吃。老爷子好容易养大了两个儿子,给大儿子娶了媳妇——就是林玲玲父母,家里就揭不开锅了,没办法,见都说下南洋赚钱,就让小儿子跟村里人一起下南洋去了。因为家庭困苦,兄弟俩有吃的,从小是你让着我我让着你长大的,所以关系十分亲厚。弟弟刚去南洋那些年,把赚到的钱都托人带了回来,让家里日子好过了许多。只是后来听说娶了老婆,老婆渐渐管得严,寄回来的钱就少了,再后来,直接没有了音讯。林玲玲这一代,是在这个渔村出生的,林玲玲从小跟本地人学煲汤,这些年来已经能煲一手靓汤了。以她的水平,即使没多少材料,也能把一锅汤料理得香喷喷的。鸡汤味道浓香扑鼻,书呆子老二何玄青倒还坐得住,甚至还能思考,此刻就是一言不发地看着瘦得眼睛大了许多的何亭亭,眼睛眯起来不知在想着什么。何玄连还小,见了鸡汤又闻到浓香的鸡汤味,不住地咽口水,眼睛尽力想移开,可是不知不觉间又黏在鸡汤上。“你们都出去盛一些喝,不过只能喝半碗,去吧。”何学见小儿子这馋样,心酸地说。尽管去年上半年开始,大队暗地里就把田包产给各个家庭,大家已经不像原来那么缺少粮食挨饿了,但距离他小时候的日子还是差了很远。他小时,何至于闻着鸡汤味就流口水?何家祖上是低调的大地主,即使到了三十年代末,还是富甲一方。到了四十年代,何学的爸爸也就是何亭亭的爷爷,嗅到了危险,便决定变卖家产向南搬迁。何爷爷的几个庶出兄弟不愿意去何学说的宝安县,觉得那里穷死了,因此分了家产之后各奔前程,一户去了北京,一户去了上海,还有一户当时就随大流去了香江。只有何爷爷一个庶出的兄长,跟着何爷爷来到贫穷的宝安县。何爷爷一行是连夜进沈村的,并没有露出带着大笔家财的行迹。他们事先打听过,沈村有一栋清朝进士修建的客家围建筑,闹了十多年鬼,无人敢近,进村时便住进了客家围屋内。何学生于1944年,是刚到宝安县就怀上的。他和家人住在一圈包着一圈重重叠叠的客家围屋里,吃喝富裕些外面都不知道,所以鸡汤没少喝。65年,何爷爷和何学父子俩再次凭着敏锐的政治觉悟,把所有的财产埋藏好,便主动搬出了客家围屋,住进了只有三个房间的破旧泥砖房子里。何爷爷同时对外宣称,即使没有房子住,也绝不住在封建阶级的房子里。此举得到了人民公社的肯定,但是何家从此也真正过上了穷苦的日子。老三何玄连听了何学的话,眉开眼笑地应了声“好——”,可是灵活的眼珠子转啊转看到何亭亭,就收起笑脸,又狠狠地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