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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痕,都是仵作所验。侯县令不妨让赵家人来认领尸首,看他们是何说法。”“这……”被逼上绝路,这会儿侯县令是再不相信步微行真能息事宁人了,挥了挥黼黻纹的挽袖,“带人上来。”赵六的妻室是芙蓉镇有名的美人,名声仅逊于当年名噪一时的白氏,同样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虽然白氏嫁的霍老二除了一身肌rou外似乎也没有别的本事,这位赵阴氏嫁过去后,这一波一波的艳遇便没停过,隔三差五便被赵老夫人训斥不贞不洁,要不是赵六子护着,兴许早休了妻。阴氏随同赵老夫人一同赶来,见到横尸府衙的丈夫,噙着热泪就扑了上来,也不管那尸首腐烂得如何厉害,便开始声泪俱下地痛哭。女人哭最让人心烦意乱,步微行眉峰如川,有点不耐。跟着老妇人上来又哭,一面哭,一面求侯县令主持公道,说他家赵六为人憨厚耿直,从未得罪过谁,这必是冤案,指望着他彻查,找出真凶还赵家公道。老妇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肝肠寸断令人动容。顾翊均从帷帽下吐出几个字,“坤叔,将这个交给太子殿下。”顾坤低了低眼帘,一张字条被塞入顾坤手中,顾坤诧异,劝阻道:“公子,你答应了不掺和这事的。”顾翊均微笑,“借人之手,我的确没有上堂啊。”查案这事,太子一向不屑为之,顾翊均心细如发,他一直想和这位大名鼎鼎的太子殿下合作一次,不过就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机会。顾坤老实巴交地走入公堂,忐忑地将纸团递给了步微行。步微行接过手,见顾坤容貌陌生,顾坤顺手指了指外头,他回眸一眼,只见顾翊均风雅地颔首,帷帽下不知是怎样一番光景,他抿了抿薄唇,一言不发地展开纸团。侯县令更是惴惴不安地等着。不知道步微行手中拿了张什么,总之侯县令很清晰地察觉到,步微行的脸色不大好看,而且是越来越不好看。侯县令只得紧张不安地等着。步微行微微俯下身,“起来罢。”这话是对霍蘩祁说的,霍蘩祁也耸了耸肩,他还记得自己一直跪着呢,心说这人还是有良心的,跪得太久了,霍蘩祁搭了把手,正好扯住了他的手腕,言诤一瞅,倒抽了口凉气背过身,表示什么都没瞅见。步微行轩眉微扬。霍蘩祁没留意这主仆二人的面色,见他手里攥着一张字条,有点惊奇,正要瞅一眼,步微行已经拿到了一旁,霍蘩祁努了努嘴,听到他低沉的嗓音传来,“不是不愿牵连进来么。”“哦。”霍蘩祁有点意外,“多谢你记得。”其实,他还算是细心的罢。还有,一点点风度。步微行捏住纸团,耳中都是赵氏婆媳的哭声,暂时没细思纸上内容,倒觉得送信人不是芙蓉镇上人,也是一个外来客,有几分意思。不过他提醒的一点,倒是发人深思。纸条上只有八个字:解题关键,在于阴氏。步微行唤言诤过来,言诤依言凑近两步,听公子爷问道:“赵六之妻是阴氏?”“正是。”也就是现在趴在尸首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娇弱美人。步微行似有意会,漆黑如墨的眸微微沉下来,宛如漫天迷障之外璀璨的星河,一缕光从墨黑深处透出,瞬间有电光火石划过。言诤还有话说,步微行颔首,让霍蘩祁退到一旁,她知道步微行是彻底将她划在事外了,乖巧地退了几步。言诤凑过来,将声音压得更低,“赵阴氏在外名声不好,已有传闻同几个男人有私情了,看来不是个安分女人。公子,今日开堂审讯之前,属下就有意提醒你,这个阴氏在与赵六成婚前就有过一个相好,根据案发时间,这个相好王吉当日在客栈宿醉,属下暂时只查到这些。”“公子,你说要是阴氏杀了赵六,这案子还审么。”要是阴氏杀人,阴氏必然血债血偿,女子谋杀亲夫,依照齐律是要浸猪笼沉塘的。届时阴氏一了百了,赵老夫人身边可就没有一个侍候人了。阴氏哭着求着,求自己死人丈夫活过来,求侯县令大义伸冤,哭到一声嘶力竭时,忽然趴在男人尸首上干呕不止,赵老夫人抱住媳妇儿,痛哭道:“作孽啊作孽,留下这孤儿寡母,没爹的孩儿,我苦命的孙子啊……”众人皆骇然,阴氏原来有孕在身了?步微行眉峰微攒,“押后再审罢。”这出戏唱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言诤持剑开道,两人一前一后拨开人群而去。步微行一走,侯县令立马松了一口气,让差役帮着赵氏婆媳将死人领回去,这死得太久了,一天比一天臭,没人愿意将他留在县衙干这种缺德事儿。霍蘩祁也跟了上去。路过霍茵时,她翻了翻白眼,道:“霍蘩祁我警告你,要是赵六的事牵连到霍家,我保证不让你好过。”霍蘩祁咬唇道,“说不准没过几日,我便搬出霍家了,堂姐你放心,我们母女以后除了债务,再跟你们无关。”霍蘩祁小跑出门,跟上了步微行,“喂,你等等!”步微行的马车停在府衙外不远处,棕色的鬃毛下一对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霍蘩祁悄然地绕过骏马,上前,然后又拽了一下步微行的玄色流云锦纹镶边广袖。言诤眼观鼻鼻观心,表示自己已瞎。霍蘩祁小声道:“你不管了么?”“与你无关。”他的意思,这件事与她无关。霍蘩祁以为他语气不善,可也不恼了,“等我和母亲搬出霍家之后,我就可以帮你了。我知道赵六他手里的红瑚从哪来的。”少女跑了一截路,喘息微微,脸颊晕红,宛如娇怯的两朵桃花,未到灼灼时,已见风姿。她的眼眸琥珀般清澈干净,步微行低眉,目光停在她柔嫩得像藕节似的小手上,它静静地却又小心翼翼地拽着自己的衣袖。他该生气的。他想。第10章离府步微行意外地并没感觉到一丝愠意。霍蘩祁被他一看,傻了眼儿,才发觉自己还抓着男人的衣袖没松,羞得瞬间就撒开了,“那个,那个,我是想和你做个交易的。”步微行若有兴致,又仿佛不为所动,“你想我帮你什么。”不待霍蘩祁说话,他便又道:“我有的是人手问清楚,并不需要你多事。当初是你说,不愿卷入这场风波当中来。”当初是当初,此一时彼一时。这一日两日的霍老大都给个准信儿,霍蘩祁心里是愈发不安,总得在他将自己扫地出门之前把后招都给预备好了,不然届时带着孱弱的母亲,她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