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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大胆地违背了巫女的叮嘱,悄悄地抬起头,看向上方的王子。长发是比夜色更加纯正的黑,双眼是比阳光还要耀眼的金,华服加身,光华璀璨,那就是真正的神族,那才是真正的神族。原来……即使可以穿着同样华丽的服装,即使佩戴同样的珠宝,也依然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异。在真正的神族面前,她们这些人类就像是拙劣的仿作。身披光芒、脚踏火焰的阿修罗族,那是真正的神明。在这样压倒性的美面前,她连嫉妒的心情也无法升起,就变成了全然的崇拜。这个少女沉浸于这样的殊色之中,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向着祭坛走去。卡尔提克耶想要开口提醒,但是被两位巫女以眼神制止,他只能闭上了嘴,露出了怜悯的神情。当莽撞的人类少女踏上祭坛的刹那,温顺地匍匐在阿修罗族王子脚下的火焰突然间高高窜起,将闯进祭坛的异物吞没。人类少女发出了短促的哀嚎,惨叫声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就停息了,余下的只有火焰燃烧的声音。在一片灿烂的金色火海之中,只有阿修罗族的王子依旧平静地站立,一些火焰悄悄地爬上了他黑色的长发,变成了流动的光点般在发上盘旋。这一幕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性。对于阿修罗族而言只会增光添彩的火焰却会取走人类的性命,极致的美丽和惨烈同时在祭坛之上呈现着,火焰燃烧着生命,引领着死亡,有着致命的危险,可是,却又如此的美艳。片刻之后,幻力火焰再次平复下去,但是少女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了。——就连灰烬也没有,她什么也不剩地完全消失了。阿修罗族的火焰会烧尽一切。这些候选的人类少女们终于以极端深刻的方式记起了现任巫女的警告。然而,成为阿修罗族巫女的唯一方式就是通过这样的仪式。宫殿之中突然间被压抑的寂静笼罩。卡尔提克耶叹息一声,安抚着因为失去了燃料而不满的火焰,再次问道:“还有人愿意来到祭坛之上吗?勇敢的少女啊……如果依然想要成为我族的巫女的话,就来到这里,来到我身边。”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自嘲地笑了笑。他想到了两位巫女平静地说“这是传统”,想到伽梨十分真诚地说“死在阿修罗族手中是一种荣耀”。荣耀……是吗?阿修罗族的王子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是期待着有人走到他的面前,还是期待着这些少女们知难而退。阿修罗族的王子依旧那么美,但是圣殿之中的人类少女们已经不会再错将他看成纤弱无力的少年。无论外表如何,这都是能够驯服火焰、控制火焰的阿修罗族,是天界之中最强的斗神一族。在一段死寂的沉默后,一个清亮又充满活力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舍脂站了起来,昂着头说:“我愿意——!”刹那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声音来处。黑发的少女身量高挑,姿容艳丽,在这样的装扮之下,即使与真正的神族比较也不逊色。候选巫女以旧例身着白色的祭服,全身上下并无饰品,因为现在佩戴饰品也不具有任何意义——幻力的火焰会烧尽一切。但是,此刻黑发少女浓密的发间扣着一枚精巧的发冠,点缀着红色的宝石。对于舍脂的这一点任性,其他人都认为这是她的虚荣心,舍脂坚持说这是她的护身符,现任巫女也没有让舍脂取下。红宝石的反光唤起了熟悉的回忆。卡尔提克耶看着面前的少女,愣了会儿才想到她为什么看来眼熟,他认出了那枚发饰,也认出了面前的少女正是鹰的女儿,他正想要说话,舍脂已经提起裙摆大步走了过来,她与面前的少年王子对视一眼,没有说出一句祈求的话,勇敢无畏地整个人跳上了祭坛中央。热烈的金色火焰再次高涨,瞬间笼罩了祭坛,连带卡尔提克耶一起吞没。两位巫女因为这样的异象而惊讶,她们对视一眼,转身喝止了那些惊慌失措地惊叫的少女们。伽罗踉踉跄跄地从人群中跑出来,跪在两位巫女脚下,泪水涟涟。“巫女大人,那是我的meimei……我请求巫女大人宽恕她……宽恕她的无礼……我请求巫女大人让她回来……”她慌乱地不断叩首,额头敲在地面上发出闷响。两位巫女并没有回答,安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女。伽罗哭泣着不断地哀求,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燃烧着她meimei生命的火焰之声。在这一刻,她突然间感觉到了巨大的恐怖。她的双生meimei啊……和她生命相连的另一半。如果在这里失去了舍脂的话,她就再也没有一个亲人在这世上,她又要怎样才能活下去?神啊……阿修罗王啊……如果能够听得到祈祷的话,请不要夺走她的meimei。她这一生只有这一个请求,请让舍脂回来吧,活着回到她的身边来。“舍脂……”伽罗的哭泣声穿过了火焰传到了里面。卡尔提克耶微微皱起眉,看向了正在被火焰煅烧的人类少女。他不知道这是否是自己当年经历的重复——他曾经以“人类”的身份感受过火焰灼身的痛苦,体会过血rou筋骨一寸一寸被烧尽又重塑的煎熬,现在,他以阿修罗族的身份看着一个人类少女在自己眼前重复这样的过程。白色的祭服与黑色的长发一起被点燃,火焰舔着身体,带来剧烈的疼痛,舍脂却没有哭泣,反而迎着面前这位王子的打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看着我吧——就像这样,专心致志地看着我,哪怕只有这一瞬间。舍脂确信自己在这一刻完全占满了这位善良的王子柔软的内心。她想要露出自己最美的笑容,但是血rou被点燃的剧痛让她无法维持笑容,她痛苦地呛咳着,惊恐地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指在火焰之中被剥出了白色的骨,又看着白色的骨渐渐化为灰白的灰烬。在这时候,舍脂突然懂得为什么前一位走上祭坛的少女为什么只有那一刹那的惨叫了。因为当喉咙也被火焰点燃的时候,很快就连声音都无法发出了。舍脂的感觉开始变得混乱,她无法区分出此时到底失去了自己身体的哪个部分,也无法区分时间的长短,她只能以最后的固执和骄傲努力地和对面的王子对视。在那双与夜空同色的眼睛里,舍脂看到了自己现在凄惨的模样。她几乎不敢置信。黑色的长发被烧得只剩下了短短的一小节,杂乱得比最邋遢的流浪汉还要难看,白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