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宫略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公爷又道,“我上回不是往键锐营去的吗,见着你阿玛了。”

素以本来要告退的,听见他说起她家里人,脚底下挫了挫。毕竟离上回额涅来看已经隔了半年了,也不知道家里好不好,便问,“我阿玛说什么了吗?小公爷您好人做到底,告诉奴才吧!”

小公爷本来就没打算留后手,一股脑儿说,“你家搬地方了,搬到靶儿胡同去了。六月里你郭罗玛法殁了,没递消息进来,怕你伤心。前阵子你到了御前,我派人传话过西山,你阿玛让你好好侍奉主子,家里都好,叫别挂念。再者就是你二哥……这个我悄悄告诉你,你别着急上火。你二哥和竹竿胡同脱了籍的粉头搅合在一起,被人告了顺天府,弄得一身sao。”

素以啊了声,家里人来见一向报喜不报忧,她一直以为应该是顺风顺水的,没想到竟惹上官司了。打官司也罢,又是这罪名,叫她说什么好呢!

小公爷颇有点讨好的意味,“你放心,我托人通了路子,这事儿已经压下来一大半儿。等这趟秋狝完了回京,我料着差不多也该结案了。”

素以瞧瞧他,小公爷在晚霞里的脸像救苦救难的菩萨。她冲他深深蹲个福,“您瞧我哥哥不成器,给您添麻烦了。您真是好人,奴才心里感激您。往后您有用得着奴才的地方只管吩咐,奴才赴汤蹈火也要回报您的恩情。”

“不值什么,能帮就帮点儿,我从没拿你当外人。”他说着,恬淡笑了笑,“我这人好结交朋友,你下回别和我见外,那就是赏我大脸子了。”

素以越发福下去,“您折煞奴才了,奴才微末之人,怎么敢同您攀交情呢!”

他适时伸手托了一把,“客套话多了也烦人,我不爱听这个。天要冷了,明儿行围我打只狐狸给你做围脖。”

素以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您太客气了,奴才在宫里什么都不缺,谢谢您的好意,不必了。”

这头一递一声说着话,琼珠听在耳朵里,简直就是抓住了私相授受的大把柄。回身看看,天快黑了,水库方向有乌泱泱的人马折返。她哼了声,万岁爷恨御前人不懂规矩,素以这么一而再再而三,不知主子会是个什么态度?

☆、第41章

马蹄走得急,一霎眼辰光就到跟前了。皇帝翻身下马,琼珠很快迎了上去,蹲身道,“主子一路上辛苦,奴才给主子备了香汤,您泡会子澡,去去乏。那贞的功夫茶这会儿也成了,回头叫人送到里间去。”

皇帝没有应她,老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来的内外蒙王爷们好几位是新继任,对围场周边不熟,皇帝也乐得给他们做向导。拿马鞭指点,用蒙语解释着,“木兰围场是七十二围中的一围,往北还有将军泡子、十二座连营,是个四季分明的狩猎胜地。当年辽帝管它叫千里松林,到了大英便改称木兰围场了。”

王爷们诺诺应着,“那么请教大博格达汗,这木兰一词是什么出处?”

皇帝和风霁月的笑,“到底蒙满话不通,不怪你们问。木兰在我们南苑是哨鹿的意思,诱杀嘛,装雄鹿,打哨子,吸引母鹿来。”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脸问琼珠,“就你们两个?”

琼珠稍一愣,才明白过来皇帝在找素以。千载难逢的机会,忙道,“我才刚在前头看见素以了,这会子大概还在。”

皇帝心里犯嘀咕,不言声,只管往前去。等转过庙山头一看,千年古松下站着两个人,言笑晏晏,这是又唠上家常了。

皇帝听见耳朵里嗡的一声,血潮汩汩的往上翻涌。怎么有这么多话要说?钻尽了空子独处?两个京油子到一块儿,就跟遇上了八辈子没见的亲人似的,主子也全不在眼里了。

琼珠留意皇帝脸上神色,他轻轻皱了皱眉头。她心里舒坦起来,即便只是这样,回头也够叫素以喝一壶的了。

东庙宫不算大,一帮子人浩浩荡荡过来,再看不见就是瞎子。素以眼梢拐见了,吓得一吐舌头,暗道一声完菜。这回可不是赏东西了,恐怕赏她上广场立旗杆也说不定。

小公爷还算镇定,没事人一样迎了上去。他擅长蒙混,外邦话说得也不赖,叽哩咕噜立马就和蒙古王爷们搭上了线。谈弓谈马谈流云,惹得朝里亲贵和鞑子王爷们哈哈大笑。

皇帝是统御四海的人君,办什么都有他的一套章程。这种时候不方便发作,脸上神色如常,抚着月白夔龙箭袖进正殿去了。

长满寿落在最后头,竖着一根手指头远远朝素以点点,大有怒其不争的意思。素以缩了缩脖子,这事儿还得怪小公爷,是他说皇帝看日落去了的,谁知道这么快就回来,这不又给撞个正着!她蔫头耷脑跟在后面,自己还在琢磨着,都说出了宫规矩会松散得多,可现在看来一点没变。唯一变的是万岁爷越来越厉害了,琼珠越来越讨人嫌了。看看她那副幸灾乐祸的神情,素以决定今晚想法子祸害祸害她,以解心头之恨。

天黑下来,陪同的人各寻去处,都打千儿散了。皇帝沐浴有贴身太监伺候,宫女使不上劲儿,就聚在铜茶炊那儿暖手。因为有别的太监在场,琼珠还算消停,没有明刀明枪的上来寻衅。素以使坏有了成算,也不着急和她较量。

这样月黑风高夜,最适合讲鬼故事。太监爱吓人,笑嘻嘻的说,“姑姑们可要仔细,前朝时候有过一夜少了几十个人的事儿,荒郊野外,赛汗佛也保不住命呐!”

大家捧着杯子面面相觑,“少了几十个?哪儿去了?”

“能知道哪儿去了就不是鬼故事了。”看炉子太监剔剔牙,往水库方向努嘴,“还有一桩,说火器营一个护军参领喝多了,半夜出来解溲。看见海子边上一个人手舞足蹈,他只当是营里人,就开玩笑对着撒尿。尿撒完了,那个人才转过头来,谁知长了个倒脸,一下就把他吓懵了,昏死在床上七八天,最后伸腿咽了气。所以有水的地方要当心,精怪多,吃人拉人,不是新鲜事儿。”

大家正听得嗓子眼发紧,荣寿那头过来了,拂尘敲了敲小太监脑袋,“你再胡说,下一个就该轮着你了。”看了女孩儿们一眼,“别逗咳嗽了,万岁爷这会儿回寝宫了。”

几个人忙不迭跟着过去伺候,皇帝安置在西配殿,进门瞧见他举着一封折子发呆,也没敢吱声,都挨墙角一溜站好。

皇帝看见人来了,慢慢把折子收起来。屋里跳跃的灯火照着他的脸,有点朦胧,棱角温和。他在躺椅上坐下来,那贞忙上前献茶献点心。素以自问料理床榻的人应该没什么事干,谁知琼珠狗摇尾巴的献媚起来,“主子乏了,奴才给主子松松筋骨吧!”

皇帝抬起眼睛,“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