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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哪有请人到府做客的道理?她这话说得平淡,语中之意却极凛然。冯德忍不住又要以袖拭眼了。竟能说出这样的话,这还是他认识的秦六娘么?他将视线往旁边掠了掠,便见左首那细眼仆妇向他摇了摇头,他心中十分失望,只得拢袖行礼:“女郎说得是,是我失言了。”秦素淡淡“嗯”了一声,不再理他。冯德这时才注意到赶车的阿胜是个生面孔,又问道:“你是何人?阿福呢?”秦素微有些不悦,蹙起了眉心。马车尚停在城门之处,来来往往皆是行人,冯德也是太心急了些,挑了这么个时候问这些事。“回府再说。”她淡淡地道,又令阿栗敲了敲壁板,示意启程。阿胜应诺一声,扬起鞭子“啪”地甩了一记,马车便此驶动了起来。冯德空有满腹疑问,此时也只得躬身应是。许是那薛府车马留给他的印象太深,他忽然便觉得,女郎身上多了些气势,不比秦家几位嫡出的女郎差。带着这种怪异之感,回府的这一路上,冯德倒没再多言。秦素亦是静默不语。旧地重来,相去不过数月,却又恍然如隔世重逢,那种感觉,怪异而又惆怅。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南方初冬温润的气息,和着青州城遍植的桐树味道,沁入她的鼻端。这曾是她前世魂牵梦萦的味道。她这一生最美好的年华,皆虚掷于此,最后酿出的,却是一盏苦涩混浊的酒,由她自己亲口品尝。这样的味道,她如何会忘?秦素睁开了双眼,眸底已是一片淡漠。前尘往事,譬如云烟。那盏酒,她亦不想再尝。许多事隔了一世再去看,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一如她记忆中的青州城,真正步入其间时,亦是平常。既不是洪水猛兽,更不是难舍原乡。方才那一瞬间的情绪起伏,她真是不该。秦素的心底终成平湖,波澜不兴,淡然地望着车外。青州城乃是江阳郡汉安县辖下的第二大城,城门高大,街道宽阔,酒楼茶肆,各色店铺,赌坊章台,园林别境。说它繁华,它却有些单调;说它朴素,它又不乏精致。秦素觉得,这青州便如秦家,不上不下、不好不坏,繁华已逝、神韵不足,唯有表面的富丽尚存。颍川秦氏,终究是没落了。秦素慨叹一声,将阿栗自窗边拉开,车帘也放了下去。林氏最喜在庶女面前讲规矩,冯德又一直跟在车边,秦素不想一进府就被嫡母挑出错处。马车走得不紧不慢,小半个时辰后,便停在了秦府的角门处。秦素下了车,举目环顾。风拍青帘,空气里传来nongnong的香烛味道,有零落的哭声断断续续,听不太真切。天色阴沉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角门外的细巷寂静无人,门上悬着两盏白灯笼,秦素忽然闭了闭眼,像是被那白刺痛了一般。然后她想:她的父亲,已经死了。秦家最大的依凭,也随之倒塌。她忘了迈步,怔忡地看着那两盏灯笼。丝丝微凉爬上了心头,像是有谁在向她的心口吹着凉气。她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然而,那微凉终究还是漫了上来,不是难受或悲痛,就只是那样的凉着,点点滴滴,渗出心底。。“下雨了,女郎。”阿栗轻声地提醒道。秦素蓦地转回神,抬手摸了摸脸,摸到了一手冰凉的水意。是雨罢,她想,叹息了一声,提起裙摆,跨过了门槛。进了角门,转过一条细长的甬路,渐渐地便有了人声与人迹,来来往往的仆役们见了秦素,皆停下行礼,亦有一些悄悄指点着,不知说些什么。秦府的下人普遍年纪不算太大,周妪算是最老的了,也才将近五十。据说,看一个士族是否底蕴深厚,一看住,二看人。那经年老宅积下的意韵,苍树遮荫、石缝苔痕,乃至于亭栏台柱的沉亮漆色,皆是于细微处显现出岁月的沧桑、家族的兴盛;而历史悠久的士族,更有累世数代为家主效忠的仆役,那种举手投足间的整肃与规矩,绝非朝夕可就。只是,秦府中并无这番气象,故才会有这种聚集闲聊的仆役。第028章难自支秦素转眸四顾,微微叹了口气。颍川秦氏,早已如水随天逝,再无踪迹。如今的青州秦氏,不过是一个略有些声望的士族而已,连名门都算不上。回首前事,秦氏一族的没落,并非秦家不知守成、自毁家业,却是天意所致。秦家的祖籍不在益州江阳郡,而是在现赵国南部的豫州颍川郡。彼时,那里尚是陈国属地。颍川郡位于连通三国最大的河流——黑河的中下游,自来土地富庶,多出旺族,除秦氏外,鲁氏、贺氏、虞氏等等,皆是当地有名的大族。三十余年前,适逢秦氏百年祭祖,此乃大祭,阖族人等尽皆自各地返乡,群居于秦氏那堪比一座小城的祖宅,参加这场盛事。可谁也没想到,黑河上游连降暴雨,洪水冲破了颍川堤坝,倒灌入郡。发水时正逢深夜,可怜秦氏阖族近千口人,睡梦中便被洪水冲走了大半。待洪水退去,秦氏族人还未喘匀一口气,瘟疫便爆发了,紧接着又是大旱,山火烧了整整一个月,田地枯焦、尸横遍地,整个颖川十不活一,许多人家都绝了户。秦家还算幸运,最后存活下来了三男四女七口人,分别是:嫡支二房秦宗亮与鲁氏夫妻;嫡支四房主母吴氏及其嫡女秦世芳、庶子秦世宏;小宗五房妾室高氏及其亲子秦世章。彼时秦世宏九岁,秦世章五岁,秦世芳三岁。那秦宗亮是个极有担当之人,鲁氏更是出自颍川鲁家,见识不凡、性格刚毅。眼见颍川已非宜居之地,夫妻二人毅然带领吴氏与高氏母子迁离故土,历尽千辛万苦,最后便落脚在了益州江阳郡青州城,胼手胝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