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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钟氏二族,亦因此遭受了灭顶之灾。如今,萧氏族学已然办不下去了,秦素觉得,此乃天赐良机,附学于其中的秦家儿郎,恰好可以就此脱身,连带着整个秦家,亦可与萧家离得远些。“族学么……”她喃喃低语,唇边浮起了一丝浅笑。看起来,薛家的名号,又能拿出来说一说了。当初设计与薛家同行,她也只算到了前两步。可如今看来,这一步棋实是回味无穷,直至今日仍可令她受益。薛二郎知情识趣,果是妙人矣。“阿栗,替我把画案清理干净。”秦素提声吩咐道,又仔细端详了一遍自己的手。托白芷粉面脂的福,现今这双手真正是黑瘦如鸡爪、支零如鬼骨,无论捉笔还是拈针,都会予人一种辱没纸笔、损毁布帛的奇异观感。如果可以,秦素也不想张着这么难看手在别人面前乱晃。可是,为了将秦彦婉引过来,她只能硬着头皮做些煞风景的事情了。但愿锦绣的那张快嘴,能够一如既往地管用。两个时辰后,望着画纸上那呆板的一角屋檐、数枝梅花,秦素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同时将画纸摊放在了醒目的位置,方便锦绣可以看到。依锦绣事事爱传话的性子,不出半日,秦素作画一事,必会传遍整个东院。怀着这般心绪,秦素这一晚思虑辗转,睡得并不安生,好几次被噩梦惊醒。次日晨起时,她的眉间便拢了一层忧色,朝食的那一溢米粥,她只用了一半便撤了下去。第070章长清曲吴老夫人背对着蒋妪摆弄着香炉,头也不回地道:“我们这院子也好久没清过了。既是子妇要查,你便先带人将东萱阁里里外外都查一查,举凡不合规制的人、事、物,皆报予我知。”蒋妪不意竟得来这番指示,极是讶然,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吴老夫人一眼,迟了一会方应了声是。“还有,阿芳的东西你先叫人归置出来,装在一间屋子里锁了。若子妇派人来搜,你只说是我说的,阿芳的东西不许碰,还有我的屋子不可进,别的随他们查。”吴老夫人又说道。阿芳便是秦世芳,因她时常回娘家,东萱阁里便留着她不少的日常用物。蒋妪肃容道:“是,夫人放心,我会好生叫人看着的,定不会让人搜姑太太的东西。”吴老夫人“嗯”了一声,便将香炉捧到了大案前,在案旁的一只玄漆褪光素面匣里翻拣着。房中虽点了烛,然光线却并不明亮,吴老夫人拣了一会便回首道:“这里头原应有半枚万字篆饼,这会子暗了,我眼神不济,看不大清,你过来替我看看在是不在。”蒋妪连忙应诺了一声,紧走几步站在案边翻找起来,不一时便自那匣中拣起拇指大的半块香饼,递到了吴老夫人手中问:“夫人且看,是不是这一块?”吴老夫人接过香饼,迎着烛光细细辨认了一会,遂颔首淡笑:“正是这个,还是你眼神好。”顿了顿,又看了看她:“你向来仔细,搜检之事便托付于你了。”见她语气郑重,蒋妪连忙垂首道:“不敢,还是夫人行事决断。”吴老夫人将香饼凑在烛火上点了,搁进香炉,拿起一旁的布巾抹了抹手,淡淡地道:“你跟了我多年,理应知晓我平素不喜管事,这些年下来,我院子里的人难免杂了些,你好生处置了便是。”蒋妪神色微凛,肃声道:“夫人说得对,这倒真是送上门的好机会。”吴老夫人淡淡地点了点头,挥手道:“罢了,你先下去罢。”蒋妪躬身退了下去,自去安排查院一事不提。将至饭时,东篱里便热闹了起来,一片嘈杂与忙乱,或是小鬟轮班用饭,或是仆妇拿碗取箸,又或是点灯调油、架炉烧水等等,一应人等走动来去、笑语往还,着实热闹得紧。东篱本就是秦府最大的院子之一,也就只比东华居小了一圈而已,林氏安排的人手便也相应地多出于旁处,于是一到了饭时,那平素不见人影的仆役们便皆冒了出来,似乡间赶集一般热闹。“啪嗒”一声,正房明间的门帘忽地挑起,晕黄的光线瞬间倾泻而下,照亮了廊下的那一小方白石台阶。“好生聒噪!都给我放轻声些,吵成这般成何体统?”锦绣一手挑帘,一手指向院中奔走的各小鬟与仆妇,立着一双眉毛,满脸怒意地道。院子里瞬间静了下来,众人皆不由自主停在原地,目注锦绣。锦绣面上泛起些许得色,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瞪起了那双秀媚的眼睛,疾言厉色地道:“凡该班儿的快去值守,茶炉子不许空着,守门的留下人看着门儿,洒扫的最后才许吃饭。都给我该去哪去哪,别没头苍蝇似地乱窜!”这院子的下人隐隐便是以她为首,她又是林氏亲自指派来的,平素在院子里作威作福,一应仆役倒都有些怕她。因此,她的一席话说罢,众仆役先是呆怔了一会,旋即便又是一阵乱,过了好一会方才各归各位,那响动声倒是比方才小了些。见锦绣在那里大发雌威,阿栗便立在她的背后向秦素看了一眼,呶了呶嘴,又翻了个大白眼。秦素笑了笑,仍是坐于原处未动。过得一刻,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锦绣便也回至屋中,秀气的下巴翘得高高地,得意地瞥了阿栗一眼,方凑到秦素面前道:“女郎便是不爱管这些事,由得这些人胡乱吵闹,若是让夫人知晓了,可是不好呢。”秦素的眉眼皆被厚刘海遮住,唯露出一个向下垮的唇角,显出两分苦恼来,细声细气地:“我才从田庄上回来,真是不大会管这些。唉,每回见了母亲,我心里也都是怕着的呢。”语罢便停了箸,伸出一只细瘦的胳膊撑着下巴,似是十分郁结。锦绣眼神闪烁,却并不接话,搭讪着上前帮阿栗收拾碗箸,蓦地像是想起了什么,四顾一番,压低声音道:“对了,女郎,我方才听人说,东萱阁里发卖了几个仆妇呢。”秦素“嗯”了一声,仍是神思不属,全然是一副懒怠听的模样,旁边的阿栗转了转眼珠,便上前问:“这是怎么回事?锦绣姊姊知道些什么?”锦绣平素最爱于这些事上显摆,此时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