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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查了你们桑大金融学院的书目,本科学的微经是范里安的呀!”谢向谦微微点头,轻声说:“没错。”陆一:“那就好。对了,我后来是保研到桑外,你去过吗?和你本科母校只隔一条马路,从我们学校南门出来,往左拐,直走十分钟不到,就是你们桑大。话说,我那时候想法好文艺啊,”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看你看过的书,走你走过的路,赏你赏过的风景,就觉得很浪漫。”她说话的时候,瞥过电脑上方的时间,吓了一跳,时间走得也太快了,按了64倍的快进键似的。她连忙说:“都十二点半了,我记得你明早有戏,快睡吧,晚安。”她话音刚落,谢向谦这边电话就被挂断了。真是雷厉风行。谢向谦躺在床上,回想了一番陆一刚说的话,想到那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时,思绪一顿,回忆被岔开。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么?或者,换句话说:福祸相依?比如,常年被家暴,有一位爱好醉酒后抽醒自己儿子的父亲,以致于这位儿子睡眠浅、睡觉比牲畜还警觉。然后……恰恰是这么悲惨的过去,在地震中救了他一命吗?又比如,是父母给他留下的阴影,以致于令他不敢拥有爱。最后……又恰恰是因为他们,才让他有机会解开心中的枷锁么?谢向谦笑了。笑得眼角挤出了苦涩泪花;笑得上下牙齿打颤,咯吱咯吱响;笑得不知是在笑命运无常,还是在笑无能得抵抗不了命运的自己。*几个月前,还在偏远地区拍摄中,整个剧组租了几栋当地老旧的自住宅。谢向谦虽是主演,但考虑到女同胞,他自选住了一楼。凌晨,众人还在熟睡中,谢向谦却被异常惊醒,立刻爬起来,抓起手机和一个随身携带的巴掌大小的小相簿,迅速喊醒一楼同事,然后气没喘就跑上楼,边跑边喊,上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整个房子轻微震动,他却没犹豫半秒,继续上楼。……他是最后一个跑下楼的。下楼的时候,震感强烈,房子开始坍塌,房梁倒了,堵住门口。然后几声巨响,尘土碎石飞扬。他躲在桌底,满目所及,皆是废墟。他也并不知晓,这老旧的桌子能承重多久。面对死亡,好像人会变得格外诚实,且透彻。这一秒前,谢向谦最怕的是:有一天,他和陆一感情会变质,他会像他父亲,伤害爱人,以看亲人痛不欲生的表情取乐。所以,听到陆一说“我喜欢你”后,谢向谦本能的恐惧压住了心底的狂喜。他惧怕未知的未来,所以决定在一切即将开始的时候,停下来。这样至少能留住,对他而言最美好最珍贵的记忆。他把自己催眠。用一把连自己也没有钥匙的锁,把唯一的爱情和珍宝般的回忆,锁在内心最深处。一锁,就是十年。他是多么的自私和懦弱,又是多么的可怜。而死亡,是钥匙。他颤着手,解锁手机,手机屏幕沾着不知哪儿来的水渍,他用衣袖擦了又擦,不仅没擦干,还越来越多。后来,发觉是自己的眼泪。手机只剩一个信号,忽闪忽现。他拨出一个存了10年、记了10年,却从未拨过的号码。——“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sorry!thenumberyoudialeddoes,pleasecheckitanddialter.”——“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他面无表情,却满面泪流。——“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您好!”……会有人用十年等一个懦夫幡然悔悟吗?……有的。那是一个小傻瓜。26.第二十六章第二个愿望(11)谢向谦翻出随身携带的相簿,巴掌大小,外壳是纯黑、真皮,很厚。他打开搭扣,慢慢翻看,里面的照片很杂,校门外风靡一时的大头贴、各式各样的生活照、不知从哪里撕下来的证件照,却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从第一张开始往后翻,里面的小姑娘,也渐渐长大。最后一张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白底蓝条校服,齐刘海娃娃头,月牙眼,小虎牙,笑眯眯地望着他。谢向谦下意识地也对着她笑。刚扬起嘴角,就反应过来。他的手指隔着塑封,轻柔地抚摸过照片。18岁那年暑假,他离开童澜市前,回母校感谢师长,恰巧看到公示栏换光荣榜。他像以往一样,买了一包烟给后勤大叔,然后一个蹲地上,小心翼翼地抠出这张照片。8月,下午一两点,天气很热,骄阳似火。照片里的人笑得比盛夏阳光还灿烂,却看得他很难受。后来……那天的汗水,以另一种形式,都流走了。翌日清晨六点,周晓晓来到谢向谦房间门口,敲门。没反应。又敲,且加重音量。门从里面被打开。周晓晓:“谢老师,到时间了,我们要出发——了。”她看着里头的老板,受到了惊吓:“谢老师,您怎么眼睛这么红?”视线下移,更惊讶:“您怎么衣服也没换,是一夜没睡吗?”周晓晓被杨白叮嘱过老板睡眠很差,自己也暗自观察过,可之前再怎么差,至少都会躺下来眯一会儿。谢向谦:“抱歉,给我二十分钟整理时间。”声音也有些粗哑。周晓晓连忙说:“好,不急,谢老师。我是提前半小时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