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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玉芝不再说话,细嚼慢咽吃着饭。她如今身子太弱,奶奶要卖她,她怕是跑都跑不了,更不用说其它的了。还是先把身子养好再说吧!临睡前,玉芝进了自己住的南暗间,摸了摸被子,又摸了摸褥子,发现被子厚倒是挺厚,只是太硬了,不暖和;褥子则有些太薄了,睡在上面不够软和。她想了想,便去找王氏了:“娘,我床上的被子太硬了,褥子太薄了,你这里有没有新被子?”王氏正在叠被卧,听了玉芝的话,不由笑了:“有倒是有,只不过是你姥姥给我的陪嫁,我一直舍不得用……”玉芝一听就知道王氏有些舍不得,便走上前,拉着王氏的手撒娇:“娘,晚上我冷得睡不着……”王氏一咬牙:“算了,谁让我是你亲娘呢!”她拿了钥匙,打开色泽暗淡的红漆衣柜,从里面抱出了一个厚厚的大花被子,放在了床上。玉芝伸手摸了摸,觉得还算软和厚实,只是因为在柜子里放久了,带着股淡淡的樟脑味。她忙道:“娘,还有床单和枕套呢!”王氏口中嘟囔着:“刚换的床单枕套,又要换了,你这丫头,真是穷讲究……”她虽然口中嘟囔,可是爱女心切,又走过去寻出了干净床单枕套给了玉芝,自己抱着那床被子要去给玉芝铺设。玉芝和王氏忙碌了一阵子,终于把床重新铺设好了,先前的被子做了褥子,传单枕套都换了,整副被卧软和厚实,散发着阳光和樟脑混合的气息。洗漱罢,玉芝刚睡下,王氏又进来了,帮玉芝掖了掖被窝,又看了看玉芝,见一切妥当,这才起身要离开。玉芝盖得严严实实的,低声问道:“娘,我爹还没回来么?”王氏哼了一声,道:“你爹还不是老样子,每晚都要在那屋坐到半夜才回来,真不知道他有多少话要和你爷奶说!”玉芝累极了,阖上了眼睛,不再说话。王氏见状,息了油灯,轻手轻脚出去了。屋子里弥漫着油灯熄灭后特有的焦糊味,玉芝在这样的气息中堕入无边的梦乡。玉芝被王氏叫醒的时候,外面天还没有亮,正滴滴答答下着雨,寒意逼人。王氏把一个小袄放在了玉芝床上:“今天天冷,你穿上袄。”玉芝很快从温暖的被窝里坐了起来,拿过小袄开始穿。王氏纳罕:“咦?平常每日叫你起床都要三请四请的,今日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玉芝抬眼看向王氏:“我不是得跟着你和我爹么?万一你们出去了,我奶把我卖了可怎么办?”黯淡的卧室内,玉芝那双杏眼亮晶晶的,看得王氏一阵心酸。她强笑着道:“是呢,你看你娘,说过的话一会儿就忘记了,还没有我闺女记性好!”洗漱罢,玉芝见明间的小桌上就摆着两碗青菜玉米糁汤,便问道:“我爹在正房堂屋吃饭?”王氏拿了青瓷调羹给了玉芝,口中道:“他倒是想呢,可哪里有时间,毕竟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她自己也坐了下来:“你爹今日买了杨官寺杨大郎家的猪,天不亮就杀猪去了,到时候给杨官寺唐二宝家留半扇让他家卖,你爹挑回来半扇咱们自家卖,咱们西河镇小,一天卖不了那么多rou。”杨官寺是西河镇南边不远的一个村子,陈耀祖每天杀一头猪,自家卖不完,都是分给杨官寺的唐二宝一半让唐二宝卖。玉芝舀了一调羹青菜玉米糁汤吃了,发现是用骨头汤熬煮的玉米糁和菠菜叶,瞧着不怎么样,滋味还可以。王氏见玉芝吃的香,就拿了调羹往玉芝碗里舀了几调羹汤。高氏会过日子得很,每顿饭不管稀稠,每人只能一碗,玉芝正在长身子,一碗青菜玉米糁汤怎么可能吃饱。玉芝没有推让。她知道自己的情况,真是瘦成了皮包骨头,一阵风都能吹走。用罢饭,王氏要去灶屋刷碗刷锅,玉芝也要跟着过去。王氏舍不得女儿干活,低声道:“你在屋里歇着,我去就行了!”玉芝抿嘴笑了:“我的娘,我已经歇了两日了,再歇的话,奶奶怕是要蹦起来了!”王氏想了想高氏蹦起来的样子,觉得实在是太形象了,不由笑了起来,便带着玉芝去了灶屋。玉芝跟着三婶董氏在灶屋里刷碗,王氏端了铜盆从灶屋门外的水缸里舀水。高氏摇摇摆摆出了堂屋,站在堂屋前的走廊上皱着眉头抬着下巴道:“玉芝呢?怎么歇了两日还没歇好?还以为自己是哪家的闺秀呢,躺在那里就有炸油条和大rou饺子吃了?别自尊自敬了!”王氏一声不吭,自顾自舀水。高氏见王氏居然敢不理会自己,当即叉着腰从走廊上气哼哼跳了下来,高声道:“王氏,婆婆问话,你居然敢摆脸色!”陈富贵原本坐在堂屋里拿着烟袋锅子吸烟,听到动静走了出去,预备随时为高氏撑腰。恰在此时,玉芝从灶屋里走了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祖母,我在灶屋里刷碗呢!”高氏正酝酿的怒火恰如鼓着的猪尿脬忽然被人扎了一针一般,气“滋滋滋”跑了出去。她原本是要借玉芝不干活敲打王氏和玉芝母女的,谁知玉芝不吭不哈地居然在灶屋里刷碗,一下子将了她一军,让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董氏也走了出来,笑着道:“娘,玉芝一直和我在灶屋里刷碗呢!”她眼珠子一转,当即问道:“对了,娘,娇娘起来没呢?给她留的汤都要凉了!”高氏自己女儿还没起床,更不能说什么了,胡乱搭讪了两句,转身回了正房。王氏端着一盆子水进了灶屋,重重地“哼”了一声。玉芝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意识到自己这位三婶董氏,可比自己的娘要更聪明,战斗力也更强,不像自己的娘不懂战略战术。她抬头看向正在用净水冲洗洗过的碗筷的董氏。董氏生得很秀气,身材不高,颇为丰满,一张白皙的圆脸,眉毛修得又细又弯,脸上敷了粉,嘴唇上抹了香膏,一看就是讲究人。玉芝笑着看向董氏:“三婶,刚才谢谢你了!”董氏笑了,轻轻道:“谢什么呀!”她看了王氏一眼,道:“反正在这家里,大房和三房都受欺负,咱们若是还不互相帮衬些,那可真要被欺负死了!”玉芝笑着点头:“是啊!”拾掇罢灶屋,外面还下着牛毛细雨,王氏和玉芝母女俩合打一把伞出了门,往街上去了。离家远了些,王氏撇撇嘴道:“你三婶也不是什么好人!”玉芝笑了,道:“爷奶偏心二伯家和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