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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顶上几片硕大的藤蔓阔叶,阳光得以洒在他的眼睑,在下方留下了一个比本身更好看的拉长的睫毛影子。她心中在尖叫,强作镇定,还是像寻常一般行礼:“谢大人。”谢昉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依然礼貌的回敬:“沈姑娘,午安。”见他站定在原处,没有移动脚步的打算,她好奇问道:“这里晒得很,为何不进去?”“好,进去。”二人并肩走进了这座别院的正厅,却发现,不仅邀请她来的主人曹淑不在,连平日里奉茶倒水的婢女也都不知道去了何处。“淑儿呢?”她皱眉问道。谢昉咳了一声,“听说是进宫了。”进宫了?她瞬间明白过来,低头了然的笑了笑。刚要张口,她却被谢昉从身后抱住,他均匀的呼吸声就响在她的耳畔,仿佛奏响的和谐音律。“这次出门,府中长辈可有阻你么?”他轻声问道。她摇了摇头。“那么我便找到了一个见你的好办法。”谢昉的声音中带了狡黠的笑意。他身为堂堂锦衣卫,总不能总是做夜闯闺房的事情,若真让人捉到,有辱朝廷颜面。她想了想,想要告诉他,自己若是频繁被曹二小姐请做客,难免也要被婶娘看出端倪。不过此时此刻,还是先让他暂且开心一阵吧。她没出他的怀抱,只是转了个身,问道,“陛下的病怎么样了?”“陛下现下已经能下床正常起居,只是……”谢昉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告诉了她,“近来宫中频繁出现几个道士,巨大的炼丹炉已经在乾清宫正中间立起来了。”她沉吟片刻,“陛下重病过后,又迷上了寻仙问药,岂不是身子更加要被拖累了。”她忽然想起几天前谢昉说过,要同皇帝请求去补去南京的那个空缺,想来也没有来得及吧。仿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他忽然道:“那天从校场回京便听说了陛下昏迷的消息,直到今日陛下才能照旧召见臣子。明日我便去同陛下说那件事。”她撇了撇嘴,道:“还是再缓缓吧,万一惹得陛下情绪波动,病情复发,你的罪过岂不是大了?”“陛下才不会为了这一点小事牵动情绪。”虽然他入朝时间尚短,却也在频繁的召见中摸清了这位天子的脾气——他是着实厌倦这些朝政之事的,否则谢崇礼也不会执掌司礼监这么多年,深受宠信了。“横竖南京那个空缺,也根本没人会和你抢,便再等等嘛。”她在他怀中轻轻左右摆动,仿佛在用撒娇来改变他的心意。谢昉焉有不应之理,他“嗯”了一声,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这几日,你们很忙吧?”她随口问出了这个问题,问出口却又后悔了,她不该多问这些公事的。谢昉却道:“陛下重病,忙是一定的。只不过是打消一些即将扩散的谣言,防范为主,倒没有什么大麻烦。”她松了口气,笑道:“那便好。听闻太子一直忙碌于朝政,想来这些天没有再见小芫了吧?”说到这件事,谢昉便又不快活起来,运了好一阵气才勉强道:“今日小芫被以太子妃的名义召入东宫了。”“哈?”她惊讶的看着他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笑道,“谢大人竟能忍住没把宣旨来的使臣打出去吗?”“你以为我不想吗?哼。”谢昉暂且松开了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她识相地走到他身边,用手中的团扇帮他扇风,“谢大人,消消气,算了算了。”谢昉语气一转,又有些欣慰,“不过,小芫答应我了,这次进东宫,她要和太子决绝。”她心中一震,就从她那日在西苑见到的谢芫姬和太子二人来看,他们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说决绝吧?谢昉道:“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她答应我随我一同去南京。”沈芳年忽然觉得好生气,撇嘴道:“我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我答应叔婶不随你一同去南京,这样可好?”“不好!”谢昉伸手捉住了她的肩膀,执拗道。沈芳年将他的手艰难的掰开,皱眉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却死活不答应让自己的meimei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呢?”谢昉挑了挑眉,斜眼瞥她:“我今生今世可以只娶你一人,纪煜身为太子,他能吗?”沈芳年本来还准备了许多如“你不懂得以己度人”这样的话来反驳他的无理霸道。但此时被他这句话噎着,倒是无可辩驳,心里甚至还觉得美滋滋的。左右想来,也只能缓缓说三个字:“那好吧……”“她那样一个孱弱的身体,加上不争的性子,入了东宫岂不是会被撕成碎片?即使纪煜对她有真情,恐怕他也无法完全的保护她。”她点了点头,不过,她始终觉得小芫其实是一个倔强性子,即使她真的今日去与太子决绝,那也绝非是被她这个混蛋哥哥逼迫的,而是她权衡利弊后,发自内心的认为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她自己何尝没有体会过那样的感受,权衡利弊,四个字说来容易,但真要付诸行动,那定然是很痛苦的过程吧。回府之后,被撇在家中的秋瑶赶忙凑了上来,“小姐,你去了好久呢!”“婶娘都没问,你问什么?”沈芳年不以为意,一边摇扇子一边道。“不是的呀,小姐,奴婢哪敢做您的主?”秋瑶满脸堆笑,为她奉上了一杯冰镇好的酸梅汤。初夏的傍晚,仍然是暑热不止。沈芳年刚从外面回来,心浮气躁,身上仍有汗意,此时将这酸甜可口的酸梅汤一饮而尽,自然是通体舒畅。青瓷碗撇在一边,她含笑问道:“你今日怎么这么乖觉了?还愿意给我做酸梅汤来?”秋瑶扭扭捏捏的,又来回踱步一阵,这才终于横下心来做小伏低:“小姐,奴婢想问你,你是不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要跟着谢大人了?”秋瑶用的这几个词儿听上去都不太美好,她也习惯了秋瑶对自己的这种态度,猜想她是又要劝自己了,不耐烦道:“是,又怎么样?”“没怎么样,奴婢替您开心呢!”秋瑶已一反常态,道,“从前奴婢总觉得谢大人他有些可怕,近来反思自己,才发现那不过是因为奴婢对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像个好人!但是呢,一想到谢大人竟然肯为了你放弃京城的功名利禄,去到南京避世,奴婢便觉得他对小姐还很上心呢。更重要的是,他的样貌也是京城中少壮官员中顶尖的呀!”“你是不是喝多了?”沈芳年皱眉,伸手摸了摸秋瑶的额头,“要不就是烧坏了脑子?”秋瑶连连摆手,委屈道:“小姐,奴婢多说谢大人的好话,您以后可别再把奴婢一个人扔家里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