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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的话,才反应过来——这孩子的眉眼,分明很像燕长寒!他一瞬间似懂非懂地想明白了很多事。一个不知父亲是谁,却会叫“爹爹”的婴孩,一个永远让锦衣卫寻不到行踪的“春山”,一个从来都不存在的“meimei”。当所有的线索都摆在了一起时,杨晋只觉得一丝寒意从足底缓慢爬了上来。因为他把闻芊,留在了最危险的地方!门上的烛火被风闪了一下。燕长寒从檐角的阴影中走出,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即便是同一张脸,甚至是连衣裳也没改变,闻芊却能发觉某些微妙异样……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他开了口,“我知道你。”“闻姑娘。”他点了点头,“为了替那位杨大人解围,和他假扮夫妻,对吧?”甫一出声,闻芊就意识到这是个很睿智的人,而且非常冷静。“你不是燕长寒?”她眯起眼。“当然不是。”他唇边散发出轻蔑的笑,很不屑且随意地说道,“你们不是一直都在找我吗?”那张素日憨厚温和的脸此刻带着森森的鬼气,他微微歪头,语气平静:“我就是春山。”尽管脑海里隐约有这个猜想,可待他说出口时,闻芊仍旧难以理解,“你是春山?”她皱眉思忖,“那燕长寒呢?他去哪儿了?”春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他死了。”闻芊登时一怔,紧跟着是他冷冷的补充,“是我杀了他。”这一瞬,周围所有的草木好像都活了起来,妖魔鬼怪似的招摇。迟疑了许久,她才试探性地问道:“你和他,是同一个人?还是说,你们是孪生兄弟?”“不止是我和他,我们其实是三个人,三兄妹。”春山想了想,大概是认为她不够聪明,便换了个角度,“闻姑娘,你听说过灵魂可以创造吗?”闻芊好整以暇地回答:“没听说过。”他笑了笑,倒也不介怀,缓缓开口:“他生在辽东锦州,那地方穷山恶水,又是大齐和后金交界处,常年战火,这年头只要一打仗,人就得跟着遭殃,无家可归,无路可走。”“爹娘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meimei也是。一个人在流民堆中打滚,和人抢睡的,和狗抢吃的,白天跟着一群比他大的孩子出去乞讨,晚上缩在遍地是人的破祠堂中过夜。“因为年纪小又瘦弱,他那时总是被人欺负,成日里挨打也不知道还手。”春山顿了下。“所以,他便创造了我。”闻芊不自觉启唇,最后还是没说话,只静静等下文。“我比他强势,比他能干,我能帮他在施粥棚内抢到两个白面馒头,能帮他把那些不怀好意的流民赶走,能安慰他,保护他,是我让他活下来的……他也从来都很感激我。”春山的眸中难得染上些许不那么戏谑的神色,温和得有些过分。“那会儿的寒冬很冷,外面全是纷纷扬扬的大雪,能把破窗冻裂出口子,我们俩就裹着烂棉絮在草舍里取暖。”他说着笑了下,“你可能不会明白,乱世当中能有人陪伴,是最幸运的事,至少不会到死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闻芊并未来得及深究他口中所谓的“创造灵魂”,而是感到奇怪:“那他为什么又要再造出个meimei来?”“他太寂寞了。”春山摇头,“因为亲人离世得早,孤苦无依地在人间活了三四年,便一直想有个家。”“那是在灾荒过去后的某一日,他有钱了,买了冥纸去给已故的父母上香,我也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只是等他回来时,meimei就出现了。”“其实我并不反感她,有个小姑娘在身边没什么不好的。”他说,“而且,meimei确实很可爱,也很听话。“为了照顾她,我们在锦州城郊盖了一座小房子,背靠大山,面朝花海,清晨可以看到日出东方,傍晚可以看到霞光万丈……‘春山’是他给我起的名字,meimei叫‘暮云’。”春山忽然满足的长叹了一声,“那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我们真的就像两个可靠的兄长一样,带着小小的meimei,看她一天天长大。”“他老是和我说,‘等暮云及笄了,一定要给她寻觅个让你我都满意的佳婿。’”结果杨晋就被看上了。不过,这眼光倒是不差。闻芊抱起胳膊,嘴角模棱两可地扯了个弧度。春山以为她是不屑,反倒自嘲的笑笑:“很可笑是么?从始至终,保护自己的,安慰自己的,养大自己的,都只是自己而已。”闻芊看着他半疯半傻的模样,却不以为意,“听上去你们关系不错,你为什么要杀他?”春山的苦笑骤然凝在了唇边,眸子逐渐清冷,表情又恢复了最初的平淡无波。四下里的空气短暂的沉默了片刻。“你知道吗。”他如此说道,“三人行,总有一个,是会越走越偏的。”“忽然有一天,他们两个人谁也不记得我了。”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存稿就是这点不好。写的时候总想着,大家都猜中了啊,好没意思……都没有惊喜了_(:зゝ∠)_然后就……咳咳咳!还是有一点没猜中,这把不是双重人格,是三重!山哥还是女装大佬来着!第五十章这一刻,闻芊只觉漫天星辰都跟着光怪陆离的闪了一下。原本听他讲了一堆哥哥meimei大家好的故事,极不容易才接受了这个现实,眼下又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再次打回了混沌初开之际,瞬间满头雾水。仔细琢磨了许久后,闻芊才意识到自己能在这儿认认真真地听他扯淡,大概也是病得不轻。“很难理解是么?”春山瞧见她的反应,不在意地笑笑,“我这么说你就懂了——他们不再能感受到我的存在,连那些和我在一起的记忆也一并没有了。“他们在刻意的遗忘我,或者说,是他在刻意的遗忘我。”闻芊:“理由呢?”春山在她问出这句话时,眸中少有的黯淡下来。“我不知道。”他好似在叹息,也好似在疑惑,提灯的手微微一晃,仰头看着那些互相紧挨,又彼此疏离的星辰,“大概是,我不再被他所需要了。”“我是在他最无助的时候被创造出来,保护他的影子。而当他有了meimei,有了同僚,有了安稳的生活,‘春山’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她尝试着去站在他的角度上,天马行空的思忖:“燕长寒……他,在此之前没与你说过吗?莫名其妙的便忘了你?”“我也不记得了。”春山如实摇头,“那是在来徐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