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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如此熟悉的依偎感,桓夙恍然间垂下眼睑,她轻轻地说:“我和殷殷已经达成了约定,她已安排妥当了,明日会送我离开,大王要带我一起走,明日卯时便到西城的十里亭等我。”。”“是么?”桓夙的人马在尧城的坊间打探了数日,已摸清了蔺华的一些底细,何况在三王宴上,他与殷殷曾有一面之缘。他知道那个女人还算有些本事,也知道她对蔺华有情。“嗯,这一次不骗你。”孟宓咬出了一唇的苦涩,趁他扭头之前,急忙用衣袖擦拭干了泪水。桓夙回过身,咬住了她的唇,感受到熟悉的战栗,他竟从掠夺一样的深吻里体味到久别的快意,她不能成为别人的新嫁娘,他为她准备的凤冠霞帔,被锁入箱箧束之高阁,他还没来得及取出。她留给他的时间和机会,都太少了。“你若敢骗孤,若敢……”孟宓听到衣襟处传来他发狠的喃喃,忍不住心酸。这一夜孟宓只睡了一个时辰,天明前,她合着衣衫躺在床榻里侧,一室清冷,晨曦如澹澹的水光,孟宓被骤然闯入的光线砸醒了她,跟着便是一长串急促密集的脚步声,水盆落地的声音,使唤的声音,忙碌地交织起来。孟宓披衣掀帘,天才微亮,人已经鱼贯而入,孟宓惊了下,跟着便被一个年老色衰却擦脂涂粉浓妆艳抹的婆子拉到镜台前,碧色的玉梳不由分说地穿梭在她的头发间,她梳理得极为流利,这等事应该是做过千百回了的。“新夫人气色好,生得又端庄又美艳,难怪公子对夫人这般钟情,连公子身边的殷殷都羡慕不来的福气。”婆子说话全是奉承恭维,孟宓暗暗皱眉,趁着一伙人忙碌,偷抓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凤钗握在掌中,婆子将她墨色绣缎子般的乌发缠绕了一绺一绺,完成半边飞燕髻,问孟宓要那精致的凤钗:“夫人,给奴一支。”孟宓便点头,乖巧地送上了一支。很快头发盘成了飞燕模样,郑国的红雪牡丹一朵倚在鬓边,一时花团锦簇,盛艳地停歇在孟宓的青丝间,婆子看得一阵眼热,心道新夫人这种容色,难怪跟过楚侯,公子也对她爱不释手,便伸手又问孟宓要了支凤钗。直至头发盘成了完美的髻,婆子左瞧右瞧,觉得这两边不够对称,孟宓的手心却已经空了,她也不敢询问孟宓,便偷偷拍了下身旁的侍女:“老婆子看,夫人的这凤钗,是不是少了一支?”侍女数了数,共九支,因笑道:“也许公子图这长久的吉利。”婆子心道有理,便不在意细枝末节的事,孟宓松了一口气,转眼她又被这几人拉起来,只见她们捧上了华美瑰丽的一袭红裳,天鹅的猩红细羽穿缀左右,百褶的裙漾着漪澜般的光华,孟宓没说什么,温驯地任由她们打扮换上了嫁衣。“公子。”孟宓平伸手臂由她们打理衣裳,忽听到身后的人纷纷跪地的声音,再便是对上阳君的行礼问安的声音了。“退下罢。”除了打理孟宓嫁衣的几名婆子和侍女尚且留了一息的功夫,但也只是短暂的一会功夫,便随着身后的下人一道离开了。蔺华露出淡淡的惊艳之色,“阿宓,转过身来,让我看看你。”孟宓依言转过身,从来着白宛如和田玉的上阳君,今日也是喜服灼目,玛瑙玉石的珠光衬得那不染凡尘的美男子,堕入了一团喜庆的俗世之中,孟宓踟躇了一下,忽然想起某年的某日,她被楚宫的软轿抬入宫,西街的十里烟霞像长明不灭的灯,骏马仰秣,白衣如雪的男子勒着缰绳,一眼便横绝了三千芳华。那不是现在的他。初相见,他在孟宓的心底,是天底下最高雅出尘的谪仙。远远没有现在,仿佛被谁硬生生拽入红尘,染上禄蠹俗气,变成了一个不择手段城府极深的郑国公子。“上阳君。”他伸出手掌,打断了她的话,孟宓只得听他吩咐,蔺华淡淡地拂了拂手指,身后有人提了酒盏来,孟宓对这一举措觉得诧异,蔺华微笑,“阿宓,依照郑国之礼,今日迎亲之前,我们有合卺酒要对饮的。”孟宓对郑国的婚嫁习俗却不怎么了解,今日左右是要玉石俱焚,便入乡随俗一回,她单纯地笑,“嗯。”蔺华眼色微暗,很快,酒水被捧了上来。“阿宓,这一杯下去,从此,你是我蔺华的夫人,天人共证。”他白皙的手指在杯盏之间轻移,于是清凉的酒樽被递到了她的手里,孟宓听到“天人共证”四个字,心下哆嗦起来,她谨慎而虔诚地在心中祝祷:不,上阳君说的不算。请苍天作证,孟宓只做桓夙一个人的妻子,一个人。生为楚人,决不贰嫁。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问题来了——那支少了的凤钗去哪儿了呢?为什么成婚前要喝酒呢?PS:逃婚路漫漫,全是套路,你们懂的~☆、第54章逃走“阿宓。”蔺华的手臂已不期然地挽住了孟宓,她低下头看了几眼,“嗯。”合卺酒怎么喝她不知道,孟宓飞快地抽回手,将她指尖掐着的青铜尊的美酒,一饮而尽。甘冽清甜的酒香,自四肢百骸里流窜而去,那热度比任何的酒都要烈,都要足。孟宓眼晕了一下,被他扶住了手,“一杯便醉了?”她摇摇头,甩不开眼前的幻影,便伸手推他,“上阳……君,我头晕。”她不由分说地坐在了地上,微凉的木板刮起松叶的清香,蔺华看了她一眼,“我在府门前等你。”说罢便带了来时的几人离开了卧房。孟宓眼花,手捉紧了袖口,沉重地喘气,她意识到那酒有问题,可却没想到上阳君竟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对她用毒,孟宓冷静不下来,用力平复心跳和呼吸,袖口下的凤钗被捏得很紧,尖锐地刺入了小臂,挑出一道绯红的血珠。很快视线又被阻挡,孟宓慢慢地扬起头,只见方才那替她打扮的其中一个婆子去而复返,手里自然捧着绯红色的绫罗,她艰难地伸出手盖住雪白饱满的额,胀痛的血脉疾速的鼓动,孟宓眼底只剩下一片灰色的影子了。下颌被人抬起来,孟宓诧异,“是谁?”一颗血红色的药丸被推入喉咙,“吞下去。”情况也不能更糟了,孟宓依言吞下了药,视线在一阵剧烈的摇晃和分崩离析之后,回复了最初的澄明,只见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