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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笼罩在辜伽罗脸上的那层薄薄冰霜才得以消解。为了表示感谢,新娘将那张宝丽来相片送给了他们。这就有一点儿尴尬了,一张照片,两个人怎么分?简晨烨开口之前,辜伽罗抢先说:“留给你吧。”简晨烨笑了笑,顺着她的意思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辜伽罗心里微微一动,转过身去避开了他的目光。他们之间,也就只到这里了,此刻她站在等候出租车的队伍里,想到那天的阳光,心里竟然有些酸楚。队伍迅速前进着,很快就轮到她。简晨烨替她把箱子放进后备箱,又为她拉开车门。分离迫在眉睫,她终于鼓起勇气问:“你会联络我吗?”她的眼神比语气更诚恳,一切已经昭然若揭。问出这句话,相当于是在向对方坦白心迹,换作平时的她是万万不可能这样做的。不知道是分离这件事本身扰乱了她的心绪,还是人类本能的脆弱在黑夜的催化下加重了她的伤感,她在这一刻突然感觉惊慌。而这惊慌的根源是她担心他们就此失联。“会的,放心吧。”简晨烨拍了拍她的头。“你不主动找我,我是绝对不会主动找你的哦。”前面车的尾灯灯光照在她脸上,她格外认真的表情和语气都在向简晨烨传达你讲话要算数。她有时候就像个儿童。简晨烨在回去的路上,闭上眼睛,辜伽罗那张严肃的面孔又浮现在他眼前。他没意识到自己在笑。电饭煲“咔”地响了一声,趴在餐桌上险些睡着的叶昭觉也随之弹了起来。可以吃了可以吃了,真是漫长的一刻钟啊……她赶紧盛饭,揭开锅盖,舀了一勺芳香浓郁的咖喱浇在米饭周围,深咖色的咖喱怀抱着洁白无辜的饭团。肚子饿的时候,面前摆着食物,简直连人生观都要改写。她拿起勺子,又放下,接着她做了一件奇怪的事:用手机拍下这盘咖喱饭,将照片发给了齐唐。然后她才坐下来,心无旁骛地开始享用食物。“真好吃啊……剩下的咖喱可以冻在冰箱里放好几天,饿了的时候拿出来热一热配米饭吃。”她心满意足地摸着自己的胃部想。食物温暖了她的身体,也温暖了这个微寒的夜晚。齐唐收到这张照片时,正在加班开会。当他打开图片的那一瞬间,他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立刻,他就意识到了失误。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投影幕转移到他脸上,众目睽睽之下,齐唐有点儿发窘。“老板,您专心一点儿可以吗?”临时推掉了与男朋友的约会的苏沁,代表全体参加会议的同事表达了不满。“不好意思,请继续。”齐唐有点儿惭愧。负责讲解PPT的同事重新回到讲解状态:“接下来,我们是这样计划的……”大家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过去,没人注意到,齐唐把手机藏在会议桌下面,悄悄地在编辑信息。他打了一句:“难吃吗?”想了想又删掉重新打:“好吃吗?”又想了想,还是清除掉了。词不达意,好像怎么说都差点儿意思。“齐唐!你在认真听吗?”苏沁眯起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鄙视。“咳咳……当然,不信的话我可以重复一遍。”齐唐丝毫不感觉心虚,可是谁都知道他从小就有过目不忘,一心二用的好本领。苏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齐唐的手抖了一下。接下来,他专心多了。会议结束后,他滑开屏幕锁,看到了手抖的那一下的后果。为什么那么多表情里,他偏偏不小心点到了“一坨屎”?翌日上午,叶昭觉被敲门声吵醒。从猫眼里,她看到两个大姐一前一后站着,地上放着一堆清洁用具,其中一个笑容堆满脸:“请问是叶小姐吧?”叶昭觉懵懂地点了点头,那位笑脸的大姐赶紧表明身份:“我们是保洁员。”“可是我没有联系任何家政公司呀。”叶昭觉很警觉,现在的骗术花样百出,一个独居的单身女青年,她可不能随便开门。“是一位叫齐唐的先生让我们来的。”“既然齐唐有心,你领情就是了啊!”对门的乔楚打开自己家门,看到叶昭觉迟疑的样子,生怕她将这个免费福利拒之门外,“喂,大姐,打扫完她家麻烦移步到我这边来,费用都算在齐唐先生账上就好了。”“乔楚,干什么啊你!”叶昭觉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这会儿她可算是彻底清醒了。“你少废话,Valentino(华伦天奴)你都收下了,做个清洁你又不肯了?大姐,你们别管她,进去进去。”叶昭觉被噎得半天没开口。想起裙子上身的那天,乔楚就讲过穿不起就不要穿,穿上身了就不要怕。也罢,领他的情就是了。两位保洁员分工协作,一人打扫卧室,一人整理厨卫。窗帘扬起,顷刻之间房间里灰尘扑鼻呛人,大姐踩在凳子上一边取窗帘一边讲:“姑娘啊,房间里灰这么厚,对呼吸道不好的,窗帘也可以换一个颜色,你年纪轻轻的,用这个太老气了……”脏衣篓里那些堆积如山的、说不上到底脏不脏的衣物,通通被大姐倒进洗衣机。许久没有使用的机器里传来灌水的声音,接着便开始欢快地运作起来,一时间噪音充满了整个房间。叶昭觉站在被摘去了窗帘的玻璃窗前,小区里的绿化尽收眼底,仲春的阳光照在周身,暖意洋洋,宇宙如斯慷慨,她在这一刻感激至极。以及齐唐,还要谢谢你。保洁员转去乔楚那边之后,叶昭觉重新审视了一遍整间公寓:桌椅、案台全部被擦得一尘不染,卫生间里的镜子上原本星星点点的水渍也不见踪影。盥洗池和马桶被刷得干干净净,洗过的衣服一件件整整齐齐地晾在阳台上,散发出淡淡的洗衣液的气味,很好闻。所有的垃圾都被打包放在门口,垃圾桶里换上了新的垃圾袋,就连喝水的玻璃杯都被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她坐下来,有些发蒙。沉浸在哀感里时,她并没有意识到清洁对于生活的重要性,而当一切污秽被擦拭和洗涤过后,生活才还原成本来的面目。她轻声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