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一粒红尘1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姐妹……我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叶昭觉,你连这么点事都不肯干,你还是人吗?

我抽出手来拍拍她的脸:“我陪你去,别怕,有我呢。”

我们走进酒店大厅,邵清羽连前台都没去,径直走向了电梯,看样子是她早已经知道房间号了。

不知道她的消息来源于何处,我也没问,既然决定陪她一起面对接下来的场面,那不管多尴尬,多难堪,我都会扛住。

反正我是无名小卒,闹得天塌下来也没人认识我,而邵清羽……这么多年了,只要事情涉及蒋毅的忠贞,她从来都不在乎会不会丢脸。

高中时,有一天蒋毅班上一个新转来的女同学胃痛,蒋毅便去帮她买了份早餐,说起来实在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早自习刚过,这事就传到了隔壁班的邵清羽耳朵里。

仔细想想,传递这些八卦是非的人,并不见得是真的把邵清羽当朋友。

只是她那时太过引人注目,锋芒毕露,明里暗里很多人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才会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说起关于蒋毅的事情。

在那所高中里,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邵清羽,唯一的弱点就是蒋毅。

第一节课刚下课,邵清羽就冲到蒋毅他们班上,拿着一盒酸奶,站在那个女生的面前。

那个女生刚转来没几天,还没领教过邵清羽的厉害。

她起先有点惊慌,但迅速镇定下来,问邵清羽:“你是谁?有什么事?”

邵清羽不喜欢啰唆,只喜欢用行动回答问题。她打开盒子,对准了那个女生的脸,干脆果断地泼了过去。

让人震惊的是,那个女生没有还手,也没有躲,甚至连拿本书挡一下都没有。

她很冷静地承受了这场由一份早餐引发的灾难。

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酸奶顺着她的面颊往下流时,她拨开额前的碎发,她的眼睛像两口幽深暗黑的井,静静地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这一幕,我是后来听在场的人说的,当我从教室里跑到走廊上看热闹时,事情已经发展至高潮。

邵清羽追着蒋毅打,他们在走廊上不知疲倦地跑了无数个来回,整层楼都轰动了,大家纷纷抢占有利位置进行围观。一部分坏心眼的同学还火上浇油地为他们呐喊助威,声势浩大得甩出开学典礼十条街,把楼上楼下的人都给吸引过来了。

上课铃响起的时候,蒋毅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头也不回地推了邵清羽一下,然后灰头土脸地跑进了教室。

邵清羽可能是早已经习惯了扮演胜利者的角色,做梦也没想到蒋毅会还手,脚下一滑,身体一倾,整个人竟然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助威声一瞬间变成了惊呼声,邵清羽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台阶上,在那一两秒的停顿中,我们所有人,清清楚楚地听见她说:“蒋毅,我……”

脑震荡之后的邵清羽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可以每天睡懒觉还不用上课,好爽!

我挑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去医院看她,本来想在路边随便摘几朵月季,终究还是觉得太过丢人,只好含泪去花店买了一束马蹄莲。

站在病房门口时,我看见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侧影中透着几分寂寥,这个画面里的她,跟那个泼辣彪悍的邵清羽,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要不是她家里太有钱了,也许养不出这么骄纵专横的脾气来吧。

床头放着一个大柚子,我拿起来就开始剥,不管邵清羽想不想吃,反正我想吃。

看得出她心情非常差,我也就懒得跟她寒暄了:“你干吗这么小气,只是一份早餐而已,有必要那么赶尽杀绝吗?”

她从鼻孔里冷笑一声:“头一次只是带早餐,以后慢慢地就是帮着打扫卫生,上课换位子坐在一起,放学顺路一起走,再往后,谁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

柚子的清香弥漫在原本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房间里,我掰下一块果rou送到她嘴边,她轻轻地躲开了:“叶昭觉,你不明白。”

我静静地看着她,我知道重要的话在这后面。

“我被抢走的东西太多了,我怕了,我不想连蒋毅都被人抢走。”

回想起来,那是邵清羽第一次那么开诚布公地面对我。

我跟她初中同班,升入高中之后虽然在不同的班级,但关系一直都还算不错。可因为家境的差距,我一直觉得有些什么东西隔阂在我们之间。

通俗易懂地来说,就是——我一直认为我们不属于同一个阶层。

她父亲是有名的生意人,经常会在电视新闻里露露脸,剪个彩啊,开个会啊,跟市长什么的一起合个影啊,据学校里的那些八婆所说,她爸跟一些领导私下里都有交情。

而她mama,年轻漂亮、性感妖娆,简直就是电影里的女主角的真人版。

每到周末,校门口会停很多来接学生的车,其中以邵家的车最为名贵,驾驶座上的人是她父亲的专属司机。

从小到大,邵清羽一直都是我们这些普通女孩眼里的名牌货百科全书,她穿一套新衣服来学校,我们就多认识一个牌子。她犹如春风化雨,不计回报地为我们普及关于各种奢侈品的常识。

若干年后,我们之中有些人也成为各大名牌倒背如流的白富美,但追根溯源,仍然要尊邵清羽为祖师奶奶。

小学时,我还没吃过肯德基,她已经坐过了飞机;初中时,我连中国有多少个省都还没搞清楚,她已经去过了欧洲。

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她父亲给她在一家酒店举办了草坪Party,桌上放着一个豪华的生日蛋糕,五层,比我都高。

她母亲带着四岁的meimei领头给她唱生日快乐歌,我们这群穿着T恤牛仔裤的同学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身穿Givenchy(纪梵希)小礼服裙的她。

欧洲的皇室离我们太远了,在一群普通孩子眼里,邵清羽就是公主。

她成绩不好,长得也不是特别漂亮,脾气更是差劲,没有几个女生是真的喜欢和她做朋友,但我敢打赌,我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不想自己变成她。

在那个下午之前,我跟那些女孩子的想法,没什么区别。

也许是那天的光线分外柔和,也许是那天的空气分外清新,也许是冥冥之中有种善意的催化剂,又也许,是她孤单得太久了。

她忽然没前没后地说出一句“那个女人,不是我mama”。

我原本还在剥柚子的手,彻底停止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