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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她的脸,话却是对连枝说的:“你什么时候也给老三生一个?”连枝脸一红,拿着拨浪鼓的手微微一顿:“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嫁过来这么久了,她肚子里仍没有动静。连枝平日里虽然不显,心中却也是有些忐忑的。特别是冬喜生下来以后,一家人都那么高兴。她都有些不敢去看啸之的神情。啸之……也是很想要个孩子的吧?“娘不是催你的意思,只是阿先平日里实在太忙,”韩方氏慢慢地说,“夫妻俩总聚不到一块儿,怎么像样。他一得空,你也该多多体贴……当初给阿先娶你时,我就看着你脸盘饱满,是个有福的,生养也容易些。”“嗯。”连枝低着头,攥紧了拨浪鼓,缓缓垂下手去,拨浪鼓响了两声,轻得羽毛似的。两侧的红珠垂落半空,稍稍晃动一下,又归于沉寂。连枝练完画儿,取了盆清水来洗笔,浓重的朱红色一触到水面便如薄烟般氤氲开来,晕染出淡红的水花。她垂着眼,慢慢地洗了笔,拿帕子擦干净,放到窗台下晾着。连枝伏到桌子上,盯着砚台发了一会儿呆,渐渐阖上双目。桌角的一沓画纸被窗外吹进来的风掀飞了大半。早春的风还是很凉的。再醒来时,屋里已经暗了许多,连枝打了个寒颤,有气无力的直起身来,只觉头有些发疼,鼻子有些不通,浑身发寒,软乎乎的不得劲。“唔……我怎的在这儿睡着了?”她听见自己说话发糯,显然带了鼻音。这下可遭了,好好的又把自个儿凉着了。连枝吸吸鼻子,走出房外,却发现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无。“大嫂?婆婆?”连枝转了一圈,没有看见任何人,连唐姨也不见。对了,唐姨昨天跟大嫂请了假,说是要回乡探亲。连枝自顾自咕哝:“二嫂和二哥今天是不在家,啸之和大哥还没回来……大嫂和婆婆怎么……唔,定是带冬喜和盈盈出去散步了。”她看了看天色,虽然不早了,却也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平时婆婆也有散步到这么晚的经历。只是骤然间家里只剩自己一人,又生着病……连枝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堵。她在院子里站了不知多久,直到闻到隔壁人家,才回过神来。连枝转身进了厨房,找出几块姜,给自己熬了nongnong的一碗姜汤,趁热灌了下去,烫得眼里直泛泪花。姜的辣味刺激得她想吐,连枝隐隐有不好的感觉,恐怕这场风寒来势汹汹。果然,洗完米放下过后,她开始流鼻涕,头痛得越发的厉害,整个人都跟飘着似的,没有一点真实存在的感觉。连枝摇摇晃晃的摸出厨房,又摇摇晃晃的摸回房间。在摸到床的那一刻,她终于筋疲力尽,两眼一黑,往床上栽去。*啸之提了个大纸盒回家,半路却遇见母亲和大嫂,那婆媳俩正抱着两个孩子坐在公园里聊天,周围围了一群大婶,七嘴八舌的说着话,许是见孩子生得可爱,争相要抱。啸之见了,却想:“不知此刻连枝做完饭没有,这么晚了,娘与大嫂还没回去,她想是要担心。”便上前与她们打了个招呼,提醒说该回家吃饭了。老太太一拍脑门,道:“这么晚了!你不说我倒忘了,冬喜该饿了。”说着,抱着冬喜逗了两句,与薛歌萍站起身来,婆媳俩跟周围人道了别,便随啸之回家去了。一走进院子里,便见前头葡萄架上一溜新绿的嫩芽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点点金光,生气勃勃的铺在那里,叫人看了便心生欢喜。薛歌萍把盈盈放下,走进厨房。老太太携了两个孙女在厅里坐下歇了一会儿,渴得连喝了两杯茶。啸之提着纸盒,笑着踱步回房里去,口中喊道:“连枝!”一推开门,屋内却是一片黑暗,窗外撒进来的夕阳微弱而昏黄,似是而非的映着桌角那瓶蔫蔫的红花。异常的安静。啸之心里没由来的一慌,走进来迅速环顾了四周:“连枝?你在吗?”“连枝……”没有任何回应。啸之走到里面去,床上的帐子此时半放半收的虚掩着。雪青色并蒂莲纹的薄纱,帐底还坠着细密的流苏,几乎垂到了地上,温柔又缱绻,是前几日打算设帐子时连枝选的。他心跳倏地快了起来,慢慢地抬起手,将那柔软的帐子掀开来。连枝微微侧着身,蜷缩着躺在床上,满脸通红。她额前渗出细细的香汗,睫毛微微颤抖,在眼底投射出阴影,红唇轻轻动了两下,似乎在呢喃些什么。“啪——”纸盒骤然落地。啸之脑中“嗡”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他急忙上前。帐子被扯得曳到地面,虚掩着的窗被吹开,一阵冷冽的风夹着夕阳袭来,在雪青薄纱上吹出了浅金色的徐徐波浪。“连枝!醒醒——怎么了?连枝!!”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有小天使反映说啸之反应过了头,其实我本意是想说他不知道连枝只是感冒发烧,可能表达不清楚,于是现在改一下,我这章写了太久,写到自己都看麻木了,如果还有逻辑不合理的地方,大家指出来,我再改,谢谢了。☆、第五十八章连枝醒来时,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药水味儿,睁开眼睛,便望见雪白的天花板,她眨了眨眼睛,转了一下头。医院里很安静,啸之坐在旁边,双手撑在床头的小桌上,正闭眼小憩。连枝看了一会儿,不觉莞尔。她张了张口,发现嗓子疼得厉害,哑得几乎吐不出声音。“阿……”她左手打着吊针,右手还能动,便抬手轻轻推了他一下。啸之一下子惊醒,紧张地起身看她,却见连枝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笑盈盈的看着他,唇边漾出两朵浅浅的梨涡。啸之心中一喜,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了。”他的手冰凉凉的,覆在她额上,连枝觉得格外舒服,咕哝着蹭了蹭:“怎么在这里?”“我回家时看见你倒在床上,险些吓死我,”啸之笑道,“没想到一摸头,原来是发烧,便带你来医院了。”他叫来大夫,给连枝探了温,确认已经退烧,夫妻俩便回家了。其时已经半夜,街上连黄包车都没有,连枝虚弱得两腿发软,走了一段路,便有些恹恹的了。啸之低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揽过她:“我背你吧。”“还要过两条街呢,几时背得到?”连枝摇摇头,醒来时间久了,便也能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还有些哑。啸之抿嘴一笑,只道:“怕我背不动你?”“是啊。”连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