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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呵呵笑着:“这孩子还没出生呢,你就这般护着他了,只怕日后会慈母多败儿哦。”他摇头叹道。“胡说什么呢?”余燕婉哭笑不得,“这要是个儿子也罢了,万一是个闺女呢,被你吓着了怎么办?”陈维听得我出她话里的隐隐担心,伸手扶了她,道:“女儿多好,女儿就要像你,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再像点小妹,机敏灵动,最好是能像她那般眉目如画,千万不要长得像我。”余燕婉快要笑得肚子疼,抬手就在他额头上点了下,叹道:“你呀……”在她爹叫住她的时候,陈缓缓就隐约猜到了,她爹会说些什么。只是在父女二人安安静静地快要下完一盘棋之时,她爹都只字未提顾洛,只偶尔问一句:近日都做些什么,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有没有想要的东西,诸如此类不痛不痒的问话,倒叫陈缓缓隐隐有些不安起来。陈康捏了枚黑子在手,看着对面他小女儿拧了眉头,盯着那棋盘局面,只作沉思状。他一时有些恍惚,当年才教她下棋的时候,她还没这张桌子高呢,而今一晃眼,都已经成大姑娘了。他一时有些感慨。“丫头,”他开口道,“顾家三郎若是要向爹求娶你家去,你可愿意?”“诶?”陈缓缓一个愣神,手中白字哐当一声,跌落桌上。陈康只笑着,从袖中摸出一块光洁白玉来,递到陈缓缓面前,道:“你该认得,这是他日常随身佩戴的,是顾家三子都有的一块玉佩。”陈缓缓如何不认得,她犹疑着,但还是伸手去接了。“怎么会到了爹爹手里?”她有些不敢看向她父亲。陈康笑着摇头,真要说起来,他也没料到,顾洛那小子,会在回京之前,亲自向他明说——那小子来陈家这些时日,他陈康既不瞎也不聋,一处吃饭,那小子看向自家闺女的眼神,一路都在变,到最后,他就算是想掩饰,也叫人很容易就看出来了。虽说顾洛这番的举动不大合礼,但正是这番知礼还逾礼,陈康才越发能确定,他是真心的。况且他又留下了打小就从不离身的玉佩,许诺回京后便遣媒人前来,也算是有担当的男子了。罢了罢了,陈康当时想,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他的陈缓缓,能托付给顾家,他安心。“看来,咱们家不久,就要三喜临门了。”陈康摩挲着手中棋子,笑道。陈缓缓面上一红:“哪里的三喜啊,爹爹别是糊涂了。”陈康哈哈一笑,掰了手指头,一一数道:“你嫂子为我陈家添香火,这是一喜;你哥哥秋闱高中,这是二喜;至于这第三喜嘛,”他瞅了陈缓缓一眼,“自然是我们丫头的好事了。”“爹~”陈缓缓嗔道。陈康见她害羞,抚着胡须笑道:“这有什么,为父同顾大学士相交多年,况你母亲尚在世时,与顾夫人也是闺中手帕交。顾家书香世家,门风又难得的清贵,你嫁过去,别的为父不敢保证,只是定没人会为难于你。”说得陈缓缓越发难为情起来,他饶不停,“况如今,那顾三郎待你又极为上心,待过了门,三年两载的,诞育子嗣,也就安稳了。”“爹!”陈缓缓一时不知该是气恼,还是发笑,只怕他午间喝了些小酒,这会子有些糊涂了。陈康却不以为然,摆摆手,道:“原本这些话,该你娘来同你说的。只可惜……”自她母亲过世后,陈缓缓甚少听她爹说起她娘,如今提起,自然二人都要伤感一番。“你娘若在天有灵,也会满意这桩亲事的。”陈康叹道,“就是还是太便宜那顾家三郎了。”陈缓缓抿嘴一笑,也不知若是顾洛听见了她爹这句话,该作何感想。“那玉佩,你收着吧,搁我这儿,也是白搭。”陈康道,他本就是过来人,这小儿女之间的信物,他收着也是烫手。陈缓缓握紧了手,只觉得手心触感温润,一切,都好得恰如其分。“爹,”她满心欢愉之际,还是将憋在心里的那句话说出了口,“你是不是看我这一子就要盖过你了,这才提起顾三哥的事来,好叫我乱了心神,白白叫你赢这局。”“……”竟被看出来了,陈康想,自己原来养的个狐狸丫头,倒还不傻,这很好,很好了。☆、第二十章顾洛离去的这大半个月,陆陆续续的,陈缓缓都有收到从各州县寄来的小东西,开始有些是吃食,到后面,大约是吃食不好存放了,便是些小玩意儿,风筝,灯笼,甚至是玉石摆件,珠宝首饰,都源源不断地,送到了陈府来。因他行踪不好定,陈缓缓也并未去信,知道他一路平安,也就心安了。日子便这样慢悠悠地走着,走过了六月,便到了流火七月,乞巧节这晚,陈缓缓也放了院子里的小丫头们出去玩,看她们穿针斗巧,洗头发涂指甲,又跑去草木间捉了蜘蛛来,放在小盒子里,等着明早看蛛网疏密如何——这起子小丫头,倒没什么怕的。陈缓缓在院中竹床上坐着,就着水晶碗吃那青红葡萄,见那夜渐渐深了,小丫头们也多有困了,玩不动的,便一一都回去睡了,只留两个mama在门房里上夜。陈缓缓屋里今夜当值的,正是小蝉,她在外间,月芽在里间。陈缓缓迷迷糊糊地睡着,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辰了,忽的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睁眼就见眼前一个黑黢黢的身影。她心中一惊,才要开口呼喊,就见那道身影俯下身来,一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别出声。”那人小声道,隐约却是蔡宝瓶的声音。这就更叫她觉得奇怪了,这丫头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自己家做什么。“我松开你,你可不许再叫了。”陈缓缓配合地点头。蔡宝瓶这才松开了手。“这半夜三更的,你跑来做什么?”陈缓缓坐了起来,瞅了眼外头光亮,怕是寅时还没到。“还穿成了这样?”借着床头那盏微弱的灯火,她打量着一身玄色男装的蔡宝瓶。蔡宝瓶却没她这么闲情逸致,只焦急道:“我来见你最后一面。”陈缓缓有点懵了:“最后一面?”“你听我说。”蔡宝瓶扶着陈缓缓的肩,认真道,“我爹打算送我进宫,我不愿意,他便叫人给我锁在屋里,要绑了我进京去。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现在赶来同你见一面,往后,也不晓得咱们还能不能再见,这里就先道个别。”“你要去哪儿?”陈缓缓握上了她的手,她脑子虽不甚清晰,但也明白,进宫这种事,别说是蔡宝瓶,换了是她,大约也是不愿意的。“去凉州。”蔡宝瓶粗略道。“凉州?”陈缓缓脑子略一转,凉州有秦大将军夫妇在,秦夫人麾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