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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怀赫不喜欢有个性的女人,他爱好那种言听计从的。家世太强的处理起来麻烦,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是,毕竟已经死一个……”魏璠推门:“什么死一个?什么意思?”唐特助略微一惊,站直往后退一小步,魏隆东转过头严肃道:“璠璠,乱跑什么呢,你妈昨天下午刚做了奶冰,快去冰箱拿两份。”魏璠不为所动:“爸,死了谁?”“没有谁。”魏璠在他们两人之间巡视,点头:“你不说,我去查,爸,查出来如果与你说的不符,我就把事实告诉我妈。”她祭出甄端儿威胁道,“我妈那种文艺青年,最恨人骗她。”摸爬滚打三年,魏璠也算半个走入社会的人,人脉资金今非昔比,魏隆东防得住媒体官商,堵不住交际圈悠悠众口——那些个太太小姐们,个个都是移动的八卦矿,掩着嘴道:“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跟旁人说……”随后叽里呱啦全给倒了。魏璠撂完狠话就收拾回了自己买的小房子,当晚有人叩门,唐特助提着一个鼓囊囊的公文包站在门槛外侧,毕恭毕敬:“大小姐,先生让我来的。有些事,我为您明确一下。”他进屋后不敢以客人自居,端茶递水,小意地说:“大小姐,您别气先生,先生知道错了,以后您再有什么要求,他保证一定答应!”魏璠冷笑。唐特助不再多嘴,低头打开脚边的公文包,将厚厚一沓资料袋放到桌上。赵怀赫与钱扶柳婚后两三年过得还不错,直到钱程魏京娟夫妇空难逝世,魏家无足轻重,钱家彻底败了,因着一份姻亲在,赵怀赫不情不愿替他们填了几个窟窿。自此,钱扶柳的处境一落千丈,但凡生意亏了,扇巴掌是家常便饭,多的是珐琅花瓶砸头,每一下伴随沉闷的重响,还有泄愤报数的快感:“四十万!四十万!又亏老子四十万!”“报警呢?”“没用。”“怎么会?”“人都是要脸面的,怎么可能放任一个上市集团的老总夫人乱跑,而且这是家务事,警察不好管,闹再大也是劝两句,钱夫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唐特助顿了顿,忽然想起来:“倒是那个小孩成功甩掉看护,偷跑去警局,但被送回来了,遭到一顿打,锁在家里,两月没去学校上课。”他拆开其中一个文件袋,将一张复印件推过去:“这是给她的笔录资料。记录似乎有大幅删减,能反应出问题的大概就第一句。”“她问,可以救救我吗?”魏璠捏起那张薄薄的纸。——可以救救我吗?她从不轻易求饶,魏璠知道的那个小骑士,是个温柔又坚定的人。只是那些编给孩子们的童谣一遍遍告诉他们,那些穿着制服的叔叔阿姨,是一定会伸出援手的人。所以她也相信。“钱扶柳一直有精神衰弱的迹象,听不得有人大声说话,一旦话里带着火/药味,她就坐立不安。但八八年一月的‘天使案’让她短暂振作了一把,赵怀赫诬告妻子的代表作抄袭自己旗下艺人作品,借此夺取曲谱的归属权,钱扶柳拒绝调解,与丈夫对簿公堂。”钱扶柳曾经是乐坛是小有名气的独奏家,青烟色长裙,温文尔雅,然而被强制拖出法庭的那一刻,岁月从她身上哗啦啦碎开,剥落出一个污手垢面的疯婆子,透出绝地爆发的勇气:“这是我的音乐!我的!它有灵魂,你不可以这么把它卖了!赵怀赫!你不能卖!!”魏璠不可置信:“败诉?为什么败诉?”唐特助欲言又止:“……总有办法的,律师也很关键。”输了官司的钱扶柳,同时失去了自由。赵怀赫婚后从不让妻女单独出现在媒体面前,天使案的离奇之色引起了公众对他家庭关系探讨,记者试图翻墙小学采访赵家小姐的事件发生后,赵怀赫以“安全问题”为由强行为女儿办理休学。某日小伏波被惊醒,听见外面响叫连天,她连忙跑出房间,见母亲鞋掉了一只,不管不顾地跑,最后往后厨垃圾一钻,到处翻找。赵伏波轻轻走过去,叫她:“mama。”女人耸动着肩转过身,眼球颤动,神色有些癫狂。“伏波,mama的手指被扔掉了。”钱扶柳拖着残缺的手掌,绷带浸血。“你去找,快去找。”粘稠的液体渐渐滑出来,顺着掌纹蜿蜒。赵怀赫切掉了她三根手指。家庭医生赶来注射镇定剂,钱扶柳醒来时天昏地暗,床边守着小小的身影,她喉咙干燥得没有一丝水分,动了动嘴唇,喃喃:“它还在,你去找……”一只小手轻轻贴在大手的掌心,小伏波低头测好差距,攥紧双手,再慢慢伸出左手食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mama,等我长大了,我把它们给你。”父爱如山,母爱如水,千百年来渲染成伟大的代名词,可是抛去固化的孝义观,最无偿的反而是孩子的爱,那样强烈,毫无保留。她心中赤诚,眼里满是星光。不管你蓬头垢面,不管是你否尽义务,也不管你奉献多与少,还是高兴时逗弄,恼怒就发火迁怒,她都爱你。她的爱不顾一切,她愿为爱赴汤蹈火。孩子的话很少有戏言,自此小伏波每日保持八个小时以上的练琴时间,提升手指伸展的灵活度,她完美继承母亲的音乐天赋,万里挑一的绝对音感,五岁即可熟练盲弹,演奏时的虔诚与纯洁,很难让人相信那不是天使。她不知道仇恨,她只知道爱。无论是哪种弦乐器,她都展现了惊人的资质,钱扶柳有一把命名为“守望者”的雪白小提琴,视如珍宝,她半疯之后,照顾这些娇贵乐器们的重担就落到了女儿身上。小伏波循例细心给小提琴弓擦拭松香,门外突然冲进来披头散发的人影,一把抢过小提琴弓,下一刻她就被从高凳上狠狠推下去:“你不要碰!你不要碰!”骨骼撞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令人心惊,她膝盖青紫,半天没起来,钱扶柳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不是利欲熏心的丈夫,怔愣地用残缺的手掌抱着琴,也不说话,呜呜地哭起来。“我知道。”孩子温柔地抬高手指去碰她的脸,“不怪你。”钱扶柳忽然抬头,目光如炬:“别成为你父亲那样作恶的人,如果你成了他,一辈子都不要碰它们。”小伏波定定看着母亲。“好。”她余生遵守了这个诺言。近几年怀钧集团的流水线生产正走下坡路,被原纪打起的“经典”旗号抢占不少市场,赵怀赫脾气越发大,砸坏了家里的钢琴后,赵伏波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