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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阳又端坐在花轿里。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惹得人心烦意乱。雨点儿顺着轿帘的缝隙飘进来,丝丝点点撒在宋端阳的身上。好在这会儿顾清渠懂得怜香惜玉了,他把随身带的一把纸伞撑好,挡在宋端阳身前,遮住她一整个身子。“落轿——”随着喜婆一声令下,轿夫们纷纷停下步伐。不知是谁踩到了绊脚的石头,双手没握稳,整个花轿直接向下俯冲。轿子里正襟危坐,打算给自家相公留下一个好印象的宋端阳就这么被毫无征兆地甩了出去。到底是个小姑娘,宋端阳再怎么将门虎女,在这样的突发状况面前,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不知所措。宋端阳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喜婆那张因为大惊失色而长大嘴巴,显得格外滑稽的脸。然后……然后她就落在了一个软软的物体上。那像是一个人的怀抱。很温暖。如同春日冰雪消融,冬日暖阳高照的那种温暖。仔细闻闻,身上还有极清雅的淡淡香气。应该是橘子的味道。大概是江月吧。宋端阳这么想着,忍不住蹭了蹭怀抱住他的人。那人忽而凑近她,在她耳畔低语:“阿阳,你再这么蹭下去,本王就石更了。”刹那间,宋端阳猛然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顾清渠放大的俊颜,以及不远处撑着伞,在雨帘下显得朦朦胧胧的江月。此时此刻,他黑着一张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身嫁衣的宋端阳。投怀送抱,不守妇道。江月的脑海里,一瞬间蹦出了这八个字来。即便他不喜欢宋端阳,可好歹她是他的妻,她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当朝王爷这样卿卿我我。成何体统!看着江月气呼呼的样子,顾清渠不由得扬唇一笑。他默默收紧了揽住宋端阳的手,满带挑衅意味地歪头看向江月。jian,夫,yin,妇。江月的脑海里,又蹦出这几个字来。宋端阳狠狠瞪了顾清渠一眼,用力挣开了他的怀抱,提着裙子,小步疾走到江月面前,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孩模样,完全没了方才在花轿上的锐气:“相,相公,我……对,对不起。”连对自己的称呼都改了。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实在是难以让人将她同方才花轿上咄咄逼人的宋端阳牵扯到一起。在江月面前,宋端阳就像是一只拔了刺的刺猬,浑身绵软,只等着他来给她顺毛。她一向如此,面对喜欢的人,她愿意收敛所有锋芒,洗手做羹汤。美人抿唇认错的样子实在惹人心怜,便是再心如钢铁的人,也该化为三寸绕指柔了。奈何江月这个人实在不解风情,竟然只是愤愤地一拂袖,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毕竟是五品将军的嫡女出嫁,京城中来的贵客自然不少。新娘子没有凤冠和红盖头,当众抛头露面不说,还给新郎官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自然是惹人议论。宋端阳登时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拔出长剑,朝不远处一个嬉皮笑脸的妇人掷过去。那把剑直直插在那位贵妇的面前,剑身轻颤了几下,闪着锐利的寒芒。“笑什么笑,很好笑么?再笑,本小姐就弄死你们。”贵妇吓得花容失色,一众宾客也纷纷缄口不言。顾清渠走到妇人面前,拔出长剑,忍着笑意安慰了她几句:“阿阳小孩心性,夫人不要在意。”随后,他带着那把剑,还有适才宋端阳随意丢下的红盖头和凤冠,一路直奔她而去。宋端阳气鼓鼓地走了两步,却忽然觉得头上一沉,紧接着,又被别人罩上了一块红色的布。她下意识地就想把这些碍事的东西扯下来扔掉,却被顾清渠一下抓住了皓腕:“女孩子家家,出嫁要有出嫁的样子,否则江月这等小心眼的人,一会儿又要生气了。”“胡说,他哪里小心眼了,他……”宋端阳刚想辩驳,顾清渠的手指已经贴上了她的唇瓣,生生堵住了她的言语:“嘘,一堆人盯着我们呢,不要说话。”☆、互怼一堆人?!那你还做出这么暧昧不明的动作!宋端阳差点要跳起来,顾清渠不慌不忙地按住她的肩膀,半扶着她,步步上前。好似今日要永结同心的人是他们一般,亲密无间。果不其然,江月的脸又沉了几分,黑沉沉宛如包公再世的样子让顾清渠心情大好。只是这一身大红色的衣裳,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呢。顾清渠索性直接拿起喜婆递给宋端阳的合卺酒,手腕轻轻翻转,杯里的酒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正巧泼在江月的脸上。江月登时脸色一变,顾清渠连忙一脸歉疚帮他擦脸:“真不好意思,本王手抖了。”话虽如此,顾清渠的语气,却半点也没有愧疚的意味。江月咬牙切齿地看着顾清渠。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在给他擦脸,而是四处乱抹,越擦越脏。更过分的是……顾清渠他妈的,用的是他的喜袍在擦!!忽然,顾清渠长袖一拂,袖口不偏不倚,正中江月未来得及喝下的合卺酒。酒杯内香醇的美酒霎时倾倒出来,尽数洒在江月的喜袍上。这回,他是彻彻底底一身狼藉,喜袍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眼见顾清渠笑得像只狐狸般狡黠,江月只能攥紧拳头,一言不发。对方的官职比他大了不知多少倍,在他面前,他江月就是一只蝼蚁,别说弄脏喜袍,就算是顾清渠想要碾死他,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一桩小事。但顾清渠不会,他是一个很腹黑的人,他看不惯一个人,必定让这个人活得好好的,而且,活得痛不欲生。更让江月生气的,是一旁从小厮手里接过干净的手帕,准备给江月好好擦拭一番的宋端阳,十分不厚道地笑了。这不能怪她,江月这副样子,实在像个跳梁小丑。不行不行,她要做一个贤良淑德端庄大方的妻子,怎么能嘲笑自己的相公呢。于是,宋端阳强忍着笑意,给江月递去了手帕,声细如蚊:“相公,擦擦。”这么轻声细语地说话可不是宋端阳的风格,但她怕自己再大声一些,语气里满带着的丝丝笑意就会被人听出来。“相公,妾为您备了衣裳,您快去换下吧。”不远处,倏然间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那是一个很温和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宛如春日里汩汩流动的溪水,缠绵婉转。不必看长相,光听声音,便知这声音的主人定是个温柔婉约的江南女子。再看向来人,一身淡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