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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飞蛾扑火一般投到战场上,最多也不过是一缕幽魂梦回故乡的结局;更何况,那样的乱世何来安居乐业的生活?只不过,殷暖想给她一个好的结局,她便相信也就是了。殷暖又问她:“可要喝点水?”水奴点头,只觉得喉咙里着火了一般,确实很想喝水,便也顾不得礼数,顺着殷暖的力道坐起身。殷暖在她身后方了一个靠枕,而后起身去给他倒水,他虽是被伺候惯了的,这些事做来倒也温柔细致。殷暖给她倒了杯清水,水奴就着他的手喝了,待嗓子里润泽了一些,才又说道:“多谢五郎君!”“不必客气!”殷暖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坐榻上的阿元等人道,“她们也才睡下不久,总不好吵醒她们。”水奴顿了顿,待身体有力气了些,便接过殷暖手里的茶杯又饮了些水,方才低声问道:“五郎君,婢子可是昏迷了许久,才会给大家带来这么多的麻烦?”“三天。”殷暖道,“你醒来就好,阿元他们也放心了,下次不要再在下雨天淋雨了。”水奴点头,半响,低声的问道:“婢子那日昏迷之后,不曾听见阿元后来说的,圣旨上后来又说了些什么?还有,陛下不是驾崩了吗,如何会有圣旨一说?”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怕殷暖疑惑,为何她一个身份地位得婢女,会对庙堂之上的事如此兴趣。殷暖看了看她,也没问些什么,只是说道:“圣旨上说,先皇谥号镜安帝,琅邪王司马蕴继位,明日便昭告天下,那日的圣旨,便是新皇拟定的。”“这样啊!”水奴浑身的力气忽然一下子用完了似的,缓缓的躺回床上,再没说话。“水奴?”殷暖有些着急的问道,“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可要吾给你端些粥来?”“婢子谢过五郎君,只是现在还有些吃不下。”“先歇息片刻也好!”殷暖顿了顿,又缓缓问道,“水奴,之前可是做了什么噩梦?你睡梦里惊悸了很多次?”水奴怔怔的看着斗帐,半响,才低声开口。...第三十一章昭告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殷暖心里忽然就后悔了。那样悲伤绝望的表情,是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婢子看见阿父和阿母一起走过忘川河,上了奈何桥。”殷暖怔住,他知道忘川河和奈何桥是什么意思,水奴描述的那个场景,是他的生命里不曾经历过的。水奴继续说道:“婢子小时候做错了一件事,自从那次之后,若是梦见面看见阿母,无论婢子怎么呼唤,她从来不曾听见过婢子的声音。”她的嗓音柔柔的、轻轻的,还带着丝丝的沙哑,像是能直接说到人心底去。殷暖努力想了想,然后说道:“吾曾听说,有一种梦叫做心上梦,就是梦里面的情景其实是你内心的反应,并不是对方会那样子对待你。就好像你觉得自己对不起阿母,所以觉得她应该那样子对待你,然而事实并不是那样。她是你的阿母,无论你做了什么,心里总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是这样吗?”水奴轻轻笑了笑,说道,“谢谢五郎君,婢子明白了。之前在梦里,阿母果然和婢子说话了。她和阿父对婢子说,让婢子好好的。”“是吧!”殷暖高兴起来,水奴看起来好了些,他就觉得心里也少了些之前提起这个话题的愧疚。第二日,皇帝陛下果然昭告天下新帝登基,只是诏书上除了历代新任皇帝的经典说辞之外,还有最后一条附注,言说已确定东阳公主司马君璧薨,择日大葬。水奴次日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意外,甚至连手都不曾颤抖一下。本来就是意料中的事,这个世上除了父皇,谁还会把自己的生死大事放在心上?现在父皇已经仙去,那些人便连表面上的功夫也不愿意做一下了。况且,和父皇驾崩的消息相比,她自己再死多少次也不会比现在的结果更悲凄。“水奴阿姊。”阿元把手上端坐的饭菜放在桌上,“五郎君让我送了些较为清淡的饭菜来,你还是吃些吧!”“不了,多谢!”水奴头也不抬,一手拿着绣绷子,一手机械的动着手上的绣针。“水奴阿姊。”阿元担忧的看着她道,“你的伤寒还没好吗?我听苏疡医说大病初愈的人胃口都不怎么好,可是你这些天都没好好吃饭。”“早上不是才喝了粥吗?”水奴抬头对她笑了笑,又低下头去,手上不曾停止分毫。“可是……可是……”阿元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半响忽然哭了出来。“阿元?”水奴惊讶的抬头看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水奴阿姊你这样不累吗?”阿元哭的一抽一抽的,“你都这个动作绣了一天一夜了,不吃也不喝的,我看着难受。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你就告诉五郎君,或者告诉我啊!呜呜……你知道吗?为了让你能吃下饭,五郎君都已经第五次吩咐膳房换着花样做些清淡的吃食了。”“这样吗?”水奴愣了愣,“让五郎君这般担忧,是婢子的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元有些急切,“五郎君是担心你啊,水奴阿姊你看不出来吗,容柳阿姊刚才都还在偷偷问我是谁让你不开心了。”水奴摇了摇头,笑了笑,把手里的刺绣摊在阿元面前,“你看,我这不是在做针绣吗?并没有谁让我不开心啊!”阿元抽抽搭搭道:“可是你都绣了一天一夜了。”水奴拿出一张巾帕给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柔声说道:“我是在想,自从来到树砚阁之后,我就好像总是在生病,五郎君脾性好不介意,可是我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就想着趁着这次养病的机会好生学好针绣,日后也能多帮容柳阿姊一些。”“真的?”阿元眼泪犹挂在眼睑上,不相信的问。“恩。”“那好。”阿元把饭菜往她面前推了推,说道,“那你得把这个饭吃了我才相信。”“好。”水奴把针绣放下,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