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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晃荡着手里一块穿着红绳的碧玉,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这般躲躲藏藏,该不会是你李大哥送的吧。”小满一把将玉抓了过来,面红耳赤好半天才轻轻点了点头,卢氏见她这局促的样子,走过来对遗玉轻声训道,“你就爱欺负她。”遗玉嘻嘻一笑,方拉了小满的一只手,“走,咱们泡茶去。”刚走两步,小满就“啊”了一声停下来,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对着面露疑惑的遗玉和卢氏道:“瞧我这脑子,刚才李大哥来找,说是等夫人和小姐回来了,请你们去别院一趟。”遗玉眉心一跳,这是李管家请他们过去,还是魏王?在卢智的特意嘱咐下,她并没有告诉卢氏自家恩人“常公子”的真实身份,而且那闲容别院的人看起来也不像是知道他们主人来历的模样。卢氏刚在椅子上坐下,“说是为因何事了么?”见到小满摇头,卢氏思索一阵,便同遗玉净手洁面,又换了身衣裳,带着小满朝闲容别院去了。*****坐在花厅里面等候了片刻,遗玉就见到李管家打门口走了进来,一时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想到可能要见到那个人,心里总是有些浅浅的压抑。“夫人,烦劳你跑这一趟,实则是咱们遇见点难事。”卢氏道了一声客气,而后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是这别院里准备送入京都的一批绣品出了些问题,李管家是知道卢氏有一手定好的绣活,这才特找来她出主意,看看怎么补救过去。卢氏的女红自然是不用说的,那可是正宗的蜀绣传人,专精针法和补技,别的忙不敢保证,这绣品上的,却是有着七分把握的,当下便应了。李管家遂面露喜色,“那真是麻烦了,夫人同我一起到后院去吧。”卢氏点了点头,就要同他一起去看看,本也想跟上的遗玉却被李管家拦下,又说府上得了几样精致的点心,挥手招进来两个丫鬟在一旁桌上摆了七八样模样喜人的小点心。卢氏这才笑着出声让她留下,自己则带了小满跟着李管家一同到后院去了。这么一来花厅里就只剩下遗玉和桌上的茶点,她心里隐隐感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也没多想,李管家的人品还是信地过的。取出帕子包了一块翠绿的梅形糕点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微甜而不腻的口感让她唇角轻扬,果然是不错。但她中午在聚德楼本就吃地挺饱,这会儿仅小口吃了其他两样点心便不再多尝,伸手倒来一杯清茶,刚送到唇边含下一口,就敏锐地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回头一看,顿时被口里含着尚未咽下的茶水呛地咳了起来。“咳、咳……咳咳……王――恩公,咳咳……”遗玉强作镇定地放下手中茶杯,一边忍着咳嗽一边起身对来人恭敬地一礼。李泰面色不改地越过她在主位上坐下,方才微微转过视线看向正垂着小脑袋,身子轻轻抖动的遗玉。厅里安静了好半天,遗玉下巴贴近锁骨处,也不去看座上李泰那张白日更显俊美的脸庞,一张小脸憋地通红,心下难免暗自肺腑,更琢磨着怎么这魏王殿下会突然跑了出来。李泰修长的食指在红木扶手上轻轻扣了两下,方才缓缓开口道:“听说你要进国子学念书?”遗玉刚刚感到那阵呛劲儿过去,听见魏王殿下这般问话,心下一惊,这上午才确定下来的事情,人家现在就得了信儿,到好像是专门派了人监视她们一般。压下心中隐隐升起的不快,遗玉轻声答道:“是。”“入哪个院?”“应是书学院。”遗玉一面认真地回答,心中一面嘀咕,这都“听说”她要入学的事情了,怎会不知她要进哪个院,魏王殿下您就装吧。第九十章可是记住了听到遗玉的回答,李泰的眉尖微不可察地轻皱了一下,随即又问道:“何时入学?”“说是这个月二十一。”李泰“嗯”了一声后,扫了一眼遗玉身旁茶几上的几盘小点心,又将视线移回她的身上,看着那颗仅别了一只简单珠花的黑色小脑袋,缓缓开口道:“国子学不比别的地方,进了那里凡事多听少讲,书学院虽不如太学和四门,也是不错的,六艺的查济文先生颇有些威望,遇到难做的事情可以去太学院寻他。”等到李泰这番话讲完,遗玉心中已是古怪十分,这怕是她听到魏王殿下讲话最长的一次了,更让她不解的是,这人语气虽是平淡,可句句却都是透着关心的意思,大大地不符合常理,她的耳朵明显没出问题,该不是这人脑子出了毛病才这般对她说话吧。目光仍放在遗玉身上的李泰却是不清楚她心中这番想法,顿了一会儿见遗玉没有答话,方才出声道:“怎么,可是记住了?”“记住了。”轻声答过后,遗玉侧了小脑袋微微抬眼朝座上的李泰看去,正对上他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的一双青碧眸子,惊地她赶紧又把头偏了回去,刚好错过了那人平静的面容上隐露出的一丝笑意。李泰又静静坐了一会儿,方才起身朝外走去,路过遗玉身边时似乎停顿了短短的一瞬,没等遗玉察觉便又继续向前,几步走出了花厅。直到余光瞄见那人身影消失后,遗玉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又拿帕子挥了挥身上的点心屑,端起一旁的茶杯狠狠灌了两口。冷静下来后,眼神却有些飘忽起来,她和那位魏王殿下总共也没见过几面,现下想来,好像每次见到他时自己都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第一次是在张镇外的小树林前,正是她们刚刚逃出张宅,被一群家丁追赶地走投无路之时,见着那辆夜色中驶来的马车;第二次却是薄荷草初生了叶子,她被突然出现的恩公大人吓地跌倒入花圃中,摔了个满嘴泥,还扯破了人家的衣裳:第三次是在高阳的晚宴上,她被人蒙了眼睛、按跪在地上,颈间还架着一把长剑。遗玉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伸出小手捂住额头,脸上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想来也可笑,那三次见面竟是没一次是好的,一次是他救了她们,另一次则是她救了他,唯一相安无事的那次自己还出尽了洋相,今日这次,她也是莫名其妙地就出了丑,差点被一口茶给呛死。这么想着,她应该也没给那人留下什么好印象,可今日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显然是经过特别安排的,先是把她们母女招来,又寻借口支开了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