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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的直言不讳,让遗玉一阵惊讶,半晌才结结巴巴道:“那、那不是红庄的人?”不怪遗玉惊讶,红庄之于她,便是个同邪教差不多的地下组织,因她所接触到的,全是红庄冷血无情,又神秘诡异的一面。“是,”李泰见她表情,便知有些事是必须同她好好讲一讲了,比如说,在这朝廷之外的东西。“你应当知道,这朝廷管的是天下,可五湖四海之内,尤有天子不能及之所,游侠儿遍布武林江湖,开山立派者,不在少数……”遗玉盘膝坐在大床上,抱着丝枕,侧耳倾听,在此之前对她来说一片模糊的江湖,只存在于书纸上的世界,正被李泰统以一个大概的轮廓展现在她面前。若说朝廷的统辖靠的是兵马、体制法制,管的是黎民百姓、国土疆界,那这武林的统辖靠的便是武功武德,是江湖规矩,管的是自家门人弟子。一为大义,大统,一为小义,小辖,一白一黑,一求的是江山一统,一求的是快意恩仇,武林江湖存在已久,几朝几代都默许这种民间的势力形势存在,或可利用之,然两者并无多少利益冲突,朝廷做大,就好比雄鹰放眼山河,怎会去理会地上各自为营的蚂蚁。“……这些门派,有的是大白于天下,朝廷略有耳闻,有的则连江湖中人都不大清楚,比如说红庄,”说到这儿,李泰顿住,看了她两眼,方才话锋一转,道:“你们一家同红庄的渊源,我大概都清楚,想必你也知道,当年安王行乱,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便是红庄,只是此事知者甚少,天下大定后,父皇一度曾派人前去蜀中剿毁红庄,可惜不得寻,终是徒劳而返,自那以后,红庄便销声匿迹在这天底下,直至今日,朝中犹有人在暗地里戒备查探,房乔便是其中之一。”“那、那您怎么,”遗玉心中复杂,但见李泰看向她的眼中一片平常之色,便放大胆子,问道:“那您同红庄又是怎么回事,我瞧着,您和那儿的人似有交际。”室内寂静了片刻,方听李泰低沉的嗓音——“是,我曾在红庄待过一段时日。”“……什么时候?”“那年我身染热疾,琼林殿解禁之后,便被送去了蜀中。”怦怦、遗玉似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李泰和红庄的交际,一直是她心头一个大大的疑问,如今听他亲口讲出来,就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般。“为什么?”是谁把他送到红庄去的,他在那里待了多久,遇到了什么,为什么要到红庄去?他伸手探过来,撩起她垂下的发丝挂在耳后,“日后再告诉你。”遗玉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像将要靠近他,又被轻轻推开,搂紧了怀里的枕头,轻声道:“这个是秘密吗?”“秘密?”李泰重复了一遍,“算是吧,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得差不多,只余几人,亦是死都不会说出口的。”“谢谢你愿讲给我听,”遗玉强压下心底的探知欲,主动去握住他的手,两人就这么静坐了一会儿,各自体味了一番心中的不同。“那个,我问你啊,那嵩山的少林寺,也是江湖上的门派吗?”平复了心情,她便退而求其次,问起了其他。“那些僧人,武功是自成一派。”“那有没有一个叫武当的门派?”这个世界的历史到底偏差到什么地步。“武当?不曾听过。”“哦,”张三丰是哪个朝代的人来着,“那有没有五岳剑派?”“没有。”“明教?”“没有。”“……那丐帮,总该有吧?”李泰拨开她抓着自己的小手,去到茶案边,拎起茶壶倒了两杯温水,一杯饮下,一杯端到床边递给她。“你从哪里听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派号?”“咳咳,书上啊,我喜欢看杂书,你又不是不知道,”遗玉僵笑着,心底却在嘀咕着,这怎么连丐帮都没?“你说的那些,除了少林外,我都没有听过,”李泰有意给她普及些江湖常识,“而个这江湖上,名号较响的门派,是有蜀山剑派,龙虎山的龙虎宗,江南的慕容刀庄……另有些歪门邪道,不一一与你作解。”遗玉喝下温水,一脸好奇道:“那你的武功是师从何处,我似是没见你使过刀剑。”“我所学繁杂,刀剑并不专擅,”李泰有意避开了她的问题,翻手在她眼前,便多出了一粒圆滚滚的瓷珠,“若说有什么精通些,便是这暗器。”说完,他便朝着三四丈外,屏风旁的纱灯,轻轻一抖手腕,遗玉咋舌地看着那盏灯在下一瞬熄灭,眨眨眼睛,飞快地抓住他的手查看起来。“喷?你那珠子是从哪里来的?”李泰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摩擦着她略生薄茧的指尖,道:“等你捡惯了豆子,我便教你。”遗玉脑子一转,便恍然大悟,难怪他要叫她去捡豆子!好不容易应付完了问题多多的遗玉,李泰一人出了卧房,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平彤和平卉候在前厅,饭菜不知热过几回。李泰扫了一眼长案上的菜肴,蹙眉道:“重新去做些清淡的,送到房里,侍候她用些。”“是。”两人不敢有异,躬身应了,待他出了门,姐妹俩方才凑近耳语一番,嬉笑了几句,便赶紧去准备膳食。再说李泰独自转到了书房去,阿生没多久便被下人传了过去。“主子,您找属下?”“魁星楼那边如何?”“还是插不进去什么人手,有几个好不容易混进去的,没过几天就被转卖,不然就是寻了由头打发出去。”“哦?”李泰想着在药炉里见的那把小刀,前后思量了一番,道:“那就让人都撤回来,暂时不必再查。”“是,”阿生见他抽了信纸出来,便赶紧上前研墨,一边回报道:“主子,方才门房收了几张帖子,长孙大人、房大人还有杜大人,明日都想邀您一见。”李泰眯了下眼睛,冷声道:“回了。就说本王这几日事忙,无暇抽身。”这次远行,是他在三个月前便打算好的,目的之一,便是为了在编著时,暂避风头,然,走的迟了个把月,还是被太子坠江一事牵扯了进去,好在他行事小心,没有落人口实,上元节那件“无头案”,才没被赖在他身上。那天朝堂上,太子和李恪一场打闹,均受责罚,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