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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十三年,十一月正,十万唐军北派,进攻西昌,讨其罪状,惩戎狄,慑蛮夷。新任吏部尚书侯君集作为此战主帅,统领三军,领军将帅之中,薛万钧、牛进达等人皆为屡战沙场的老将,为朝廷所信任。面对西昌小国,可以说,朝中无人以为此战败。唯一在朝中引人争议的,便是担任特设大督军一职的皇四子李泰。是多此一举,亦或是别有算机,君心难测,在大局落定之前,谁,又能明识圣意。第二九四章来去又一年女馆暖阁“什么?她走了?”一群年轻的女子三三两两地围坐在厚重的毡毯上饮着热酒,袅袅的白雾从指缝里升腾起来,四周火炉烧的红旺,比起外面天寒,就如同春日。长孙夕坐在上席,听着来人禀报,皱起眉,扫到下面众人望来的疑色,目光一转,扬声道:“不是什么大事,只听说魏王妃离京往河北去了,有些惊讶。”闻言,众女交头接耳的议论开,长孙夕仿若自语道:“这怎么事先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说,偷偷摸摸就走了呢。”“嘻,还不是魏王领兵离京,她短了靠山,怎么有胆子一个人待在京里。”听见下面一片嗤笑声,长孙夕笑着摇了摇头,举杯让侍女将酒满上,送到嘴边,小口饮酌,笑容在嘴角扩散。走了也好,没了他,这京城哪有你待的地方。舒云阁中,皇子王孙之间偶尔的一次小聚上。“什么?她走了?”“是啊,走了,早上她出城,我还去送她呢,嗝,只送到城门外,她便乘车远去了,”高阳醉醺醺地放下酒杯,拎起酒壶,斟满,再举起酒杯,一口饮尽。“怎么四哥一走,她也走了,”临川莫名其妙地摇摇头,见高阳伤心,不免打趣,“用得着这么失落么,不过是少一个人陪你玩,还需要借酒谐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夫家休离了。”“临川,口无遮拦。”李元嘉轻斥了她一声,转头看见正端着酒杯不动,似在出神的杜若谨,关心道:“杜兄,可是这里的酒不合口味,本王让人再送别的来。”“哦,不,不用,酒是好酒,”杜若谨说着话将酒杯放下,站起身,对四下揖手,“我临时想起还有事做,就先告辞了,元嘉兄,我们来日再约。”李佑不满地嘀咕道:“真是的,来都来了,走什么走啊。”“由他去吧,”李元嘉举杯到面前嗅了一口酒香。酒是好酒,只可惜误了最佳的品时,再不能对味。京城某处“首领,魏王妃已经出城,需要派人跟踪吗?”“不必,皇上既是许她离京,远去河北还跟着做什么,下去做事,让不留过来。”“是。”“咯咯,我就知道你要找我,流莺下去吧,将门带好,可不要偷听哦。”“属下不敢,属下告退。”“吱呀”一声,门被阖上。“找我做什么,你倒是说呀。”“你既知我要找你,会不知我找你作何吗?”“我就是不知道,你能拿我怎样?”“我是不能拿你如何,不过你再靠过来,我的鼻子可受不了你身上的香味。”“咦?不好闻吗?我记得你曾夸过这个味道的呀。”“夏天已经过去好久,早不需要你来熏蚊子了。”“你、你你又李我寻开心,哼!”“呵呵。”“你今天,好像特别高兴?”“嗯?有吗。”“当然有了,你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把窗子打开。”“我要做…了。”“什么?”“不,没什么。”齐宅“呜呜呜……”“夫人、夫人莫要哭了,当心伤到眼睛。”“她、她到河北去了,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连说都没同我说一声,就这么走了,送都不让我送她,呜呜……”“不是留了信给夫人你吗,我想王妃也是怕你不舍,才会瞒着你。何况她又不是一去不回来,等王爷带兵打仗回来,她也就回来了。”“可是,可是为什么要走呢,在长安城等不是一样的吗?”“夫人不知,王妃是定要走,不但要走,还要快快地走,若是走的迟了,便难走掉了。”“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懂便不懂吧,夫人喝了这碗热汤,睡一会儿,醒过来我再扶你到花园走走。”贞观十三年,十二月初,吐谷浑国王诺曷钵到长安朝见“天可汗”,太宗将弘化公主下嫁吐谷浑国王诺曷钵为妻。十二月中,以侍中杨师道为中书令,原中书令房玄龄卸任,乃任尚书左仆射,加太子少师,官居二品。二十一日,太史令博弃卒,年八十五岁,博弃生年,以反佛倡道为先,精通阴阳术数,为太史局大策,同国子诸多学士交好,得其终年,多为人所痛,太史令一职空。隋朝以后,相州迁至安阳县,治在安阳,领八县之地,隶属河北西路。正月,第一场雪。院子并不大,独一条长廊修的曲折,通幽之处,连并着一间四四方方的书房,外面飘着雪,朝南的窗棂却半开着,隐约流出里面的交谈声。“也就是说,贞观年初,皇上刚刚即位时,曾与东突厥的颉利可汗盟和于便桥之上,突厥军才从唐撤走。”“没错。”“唔,想不到我朝如今势大当国,也曾有避战之时。”“哼,何谓避战?那时圣上方才继位,国家未安,百姓未富,怎堪战害,戎人进犯,至便桥北,距长安仅有二十余里。圣上心怀天下,感忧苍生,是故一面派兵结阵于京后,壮声威,慑敌军,令其骇战,一面又不惜以金帛换取戎人退兵。”“诶?我曾看过史料,上说皇上当时与东突盟和之时,只带了六人前去便河,隔一轿而对万军,这是真的吗?”“当然是真的,你不信吗,临面突厥大军,圣上就是敢只带了申国公、梁国公他们六人去盟和,此番气魄,当世几人敢比论!”“…英雄生逢时,无人出其右。”伴随着一声低叹,南窗被人从里轻推开,露出窗前一人,游乐馆,朱钗头,缥裳褐裘,蓝带紫衫,素齿明眉,一手扶窗,一手抚着日渐隆起的腹肚,仰头望着天上雪落,映白了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