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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你们一个个就知道偏帮着他,宠向着他,以前是,现在也是,”李承乾低下头,自语般喃了两声,垂在身侧的臂膀夹紧,竟然是对着平阳冷笑了起来,道:“姑母说的,我怕是办不到。”平阳眉心一突,“这是何故?”“人早就被我杀了,我拿什么给他。”平阳怔忡了一下,眼中怒火狂涨,一把扯过李承乾衣襟,按着他的脖子,大力将他压向城头。“你看,你看看下面是什么,畜生!”李承乾被迫望向城下,只见人山人海,火光之处,皆是兵马,枪矛森森,欲覆山城,此去一个时辰,城下的兵马越聚越多,早已不只五千之数。城下有人眼尖,看到了城头上的人影,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太子来了”,随声迎合,接二连三,片刻成浪。“太子出来,还大督军公道!解我不平!”“太子出来!”“还大督军公道!解我不平!”……“看到了?”平阳将脸色苍白的李承乾从城头上拉了回来,“若是李泰知道你把他的人杀了,大军要是攻打进城,慌乱中,谁能保你小命?”“他、他们不敢,这是谋反,这是谋反!本宫是太子,他们这是死罪!”平阳目光一暗,摇头道:“征伐沙场的战士,最无畏的,就是死。”她看着李承乾恍惚的神色,心中百苦,她最不愿看到就是兄弟之间的兵戎相见。“李泰心志之高,积势已久,你父皇早料他不甘隐忍,故而许之远征,以他皇子之位稳定军心,假若他此次不利,便挫他的锐气,假若他得立功劳,则正好以他这把利刃开疆护国,果不其然,他解了突厥西患,又破了西域通道,立下大功。”“早先,你父皇就防着他万一得胜,回朝会不利于宫廷,故下诏将他妻女从河北召回,一来是怕有人心怀不轨拿她做文章,二来是想借此牵制李泰,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等远征军退回各道军府,便可无虞。”“皇兄早觉身体不适,故而染病之初,就将监国之责交由你,想要你这太子坐镇朝中,培养威信,后来他身体每况愈下,不得已迁往大明宫静养,为怕你借机为难魏王府,等李泰回来不好收场,故而事先派人送信洛阳,要我适时回京稳定局面。”“恰那魏王妃来找我求助,我才知你被皇兄言中,果然为难了魏王府,于是顺势护她回京,将她一家护于我公主府门下,待那李泰回来,好歹不会因你封了他的魏王府闹大,岂料——”平阳深吸一口气,抑不住恨铁不成钢的愤慨:“岂料棋差一招,你父皇前日病危,我赶赴大明宫去侍疾,来不及交待府中,却被你这混账东西抓住间隙,将他爱妃弄进宫里。这真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他得胜归来,战利品中定然存有大量粮草以备不时只需,足够万军多日之用。眼下是入冬时节,正逢南北军府兵力来往调度,是京中兵力最弱之时,不过一万人数,你叫他们怎敌李泰这支凯旋之军?”“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只差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假若被他得知爱妻已经丧命,这一把火添上去,他有大军拥护,无你父皇主持大局,你当他真不敢反吗!“李承乾听平阳这一番前因后果道来,脸上早无血色,他会扣留遗玉在宫里,就是想出一口恶气,却不曾想过会因为一个女人,反倒给了李泰谋反的借口,惊慌之下,拉住平阳衣袖道:“姑母,您手中不是还是一支兵马吗?”“远水难解近渴,”平阳紧皱着眉头,将目光转向城下,稍息,道:“现在只能施以缓兵之计,先将李泰劝退,莫不能让他知道魏王妃已死。”为私己,平阳恨不能将害了她故交之女的太子一掌毙了,但为家国,她却必须要稳定局面,不能让长安大乱。“我现在亲自带你出城去同李泰对谈,你就告诉他,魏王妃已被送往别处,不在宫里,再许他三日之约追回,承诺将人送还,先拖住他,京兆南山有一藏兵之处,当朝只我同你父皇、舅父三人得知,兵符在你舅父手中,待我同他商议,调兵遣将。”李承乾心中有鬼,听到平阳这么说,心中一番较量,更怕日后被平阳发现他谎称遗玉已死,兴师动众,当下决定回去就把遗玉灭口,绝不能让她活口。“好,我听姑母的安排。”于是,在平阳的随同下,禁军冒险将城门打开,将她同太子送到城外,同李泰面谈。城外风声嗦嗦,人影攒动,李泰看着将视线从率先露面的平阳,移到她身后的李承乾身上,凌厉的目光霎时又盛几分。“李泰,本宫已知你今夜来意,”当着众多人面前,平阳知道不好将话说明,“你皇兄有话要对你说,你且听罢,再做打算不迟。”说罢,她推了推李承乾上前,后者在城楼上听过她嘱咐,便闷声闷气对着李泰揖手道:“四弟,是为兄思虑不周,冤屈你通敌,又私取了你府上一样东西,你而今上门索要,本当归还,可她现已被我送往别处,不在宫中,你且稍安勿躁,给为兄三日之期,定将原物寻来奉还。”平阳看李泰只是微微皱眉,显然半信半疑,知道还得自己发话,于是道:“有本宫在此,你还怕他诓你么,你先带人回你的魏王府去,那封条撕了就是,谁敢说你半句闲话,就让他到本宫面前来。当着众军的面,本宫给你放下一句话,三日过后,你皇兄若不将‘失物’归还,给你一个交待,本宫任由你问他讨债,再不理此事。”她见李泰还不动事,心中焦急,板起脸,又加了一把火,“孰轻孰重,你可要想清楚,有得必有失,就看你知不知进退了。”平阳知道自己这是在赌,赌李泰心里,遗玉的分量如何,只要他偏念这份情意,为了遗玉的安危,就会多等这三日,若他一意孤行要在今夜,那只有怪天意如此了。“就依姑母之言,三日之后,日落之前。”李泰放下期限,抿起唇,调转马缰,回头没入兵队自觉分散的道路中,手一抬,沉声道:“众将听令,扎营金光门外,等候三日。”解决了安福门危难,告别了前去同长孙无忌要兵的平阳,李承乾匆匆赶回东宫,先跑到阎婉住处。“婉儿,带本宫去见那女人。”阎婉看着神色狼狈的李承乾,低眉顺眼地摇头道:“殿下,迟了,一个时辰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