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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６３章第六十章

白泽在说这话的时候无论是他脑中的情绪还是他的面部表情都是无比诚恳，但无奈经过刚才的事，阿药实在没有办法立刻相信他。她简单斟酌了一下利弊，鉴于她们现在对于所要找寻的目标毫无了解的前提，她点头答应了这个交易。

“天呐，小jiejie你实在是太好了。”小岁又欢天喜地地抱住了阿药，使劲地蹭着她，她大概经常做这种事，选取的角度、抱的时候手的摆放位置都无懈科技，阿药想要用蛮力挣脱，但看了看人形的九尾狐那纤细的身子，又怕误伤到她，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做一棵“树干”了。她听着小岁软软的撒娇，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说道，“既然你要同我们一起远行，能不能麻烦你先把那个山下村民所中的媚惑之术解开，让他能够正常生活？”

“媚惑之术……我已经好几十年没用过啦……”小岁听见这个要求后露出了苦恼的神情，“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应该就是不久前吧，听说他为了找梦中情人前几天下暴雨还到山里来了，结果摔伤了腿。”

“哦哦哦，你说他啊。”小岁双手叉着腰，有些不高兴鼓起脸颊说道，“我才没有给他施展什么媚术呢！都是白泽的错……还有那人自己眼拙品味差！”

“白泽施展的媚术？！”阿药惊讶地看向了一边的白泽。

“……”白泽头疼地用扇子抵住了额头，“不是这样的啊……唉呀呀，那日山中雾气太大，许是那人错看了吧。”

小雪看了看白泽的脸，“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阿药依旧不明所以，但见小雪这般轻松愉快，想来应当不是什么大事，便也没有追问，只是在下山后绕道去那户人家那里瞧了瞧，见那位村民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妖魔作祟的痕迹后就放下了这件事。

要去海外仙山需要一艘极好的船，阿药略微思索后倒是想出一名适合的人选，当年杨广东征高句丽时曾经招募过一批全大隋最为杰出的造船人，其中有一名为赵四的造船人的技艺最是高超。阿药在那时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战船，便央着她师兄带她去瞧瞧，在造船处同赵四打过一些交道，他曾经说过等那次任务完成后他便有足够的钱能够带着妻儿去大梁居住了，如果这个世上还有谁造的船能够不畏惧东海的波涛，那一定就是他了。

因为有宇文太师亲自派下的通关令牌，阿药他们一行人并没有遇到任何手续上的困难，在奔袭了一天一夜后便抵达了大梁。由于赵四在这一带颇为出名，他们很容易便找到了他的铺子。赵四瞧见阿药十分惊讶，点头哈腰一口一个“药小姐”，对于他们的请求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这价格……”

“小人哪能收您的钱呢？”赵四笑哈哈地说道，“宇文太师能够用小人的船已经是非常看得上小人了。”

阿药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她记得当年她所见到的赵四并不是一个口口声声自称“小人”的人，那是一个站在甲板上敢对着权贵吆五喝六，为自己所设计的船只据理力争的汉子。如今也不知是情境不同了，还是人变了。

“宇文太师不会亏待他看得上的人。”阿药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她知道那些“爱民如子”之类的话在如今是不会有人相信的，因而只是顺着赵四的话说了下去，硬是将一块金块塞进了他的手里。

赵四自然是一番感恩戴德。

曾经有资格为杨广制造战船的人所造的船果然非同一般，哪怕是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上也依旧开得又快又稳。较为稳重见识广博又认识路的白泽负责cao作船只，小雪在一旁担任副手，时不时询问他一些问题，两人相处颇为融洽。性子颇为，不，应该说非常活跃的小岁不停地在船上窜来窜去，一会儿在甲板上一溜小跑，一会儿又攀上了桅杆眺望远方，简直让人怀疑她是狐狸精还是猴精。

“小jiejie，小jiejie，你在写什么啊？”

九尾狐的动作迅捷如风、落地无声，阿药一时没注意，竟让她绕到了身后，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盖住了无尽书。自她出行以来，因为小雪从来不会打扰她，她的戒心也因此下降了很多。看见阿药的举动，小岁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小气”，而后又立刻恢复了元气，头上的狐狸耳朵也竖了起来，询问道，“我听说很多人类女子会习惯性地把一天发生的事写下来，小jiejie你也是在做这个吗？”

“不是。”阿药诚实地说道，“我在给别人写信。”

“写信？”小岁的耳朵抖了抖，眼珠转了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哦～我知道了，就是小jiejie说要相亲相爱的那个人吧，它是男是女啊？”

“男的。”阿药无奈地回答道，很多妖谈感情是不问性别的，因而在打探情况的时候往往会多一道工序。

“那是人类还是妖啊？难不成是仙人？”

“是妖。”

“那是什么妖呢？”小岁喋喋不休地追问道，“□□精？蜈蚣精？还是老乌龟？”

从她给出的猜测就可以看出她的满满恶意。

这个问题让阿药愣住了，她忽然想起自己确实没有打听过（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打听过但是忘记了）堕神阙是个什么妖怪，这让她有些尴尬起来，她本刻意编造一个答案，但看着小岁，哪怕知道她分分钟能想出七八个坏主意，依旧总是过不去良心那一关。

最后她摇了摇头，又重新翻开了无尽书，说道：“我问一下吧。”

小岁趴在她背上，看见了她在册子上写下的字迹，见到新的墨水凭空浮出，她“呀”地叫了一声，说道：“原来是无尽书啊，小jiejie你居然有这个，真是太厉害了！”

阿药有些惊讶，但想到不管小岁看上去如何，她终究是一只活了千年的能够和白泽交朋友的九尾狐，会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堕神阙似乎不明白她的问题，因为他反问道：“什么叫我是什么妖怪？”

阿药帮他解释了一遍。

“不知道。”堕神阙简洁明了地说道，“生来如此，并未有所谓的化形过程，或许百妖路之妖与苦境之妖有所不同吧。”

“也有可能是他太笨了，连自己的原型都不知道是什么。”看着堕神阙的回复，小岁在阿药耳边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可能是怨气啊，或者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所形成的妖怪，这种妖怪大都是不清楚自己的来历的。哦，对了对了，我觉得也有可能是他的原型太可怕了，所以不敢说给你听，怕你听见以后恶心……比如什么蜚蠊啊，老鼠啊，苍蝇啊什么的……”瞥见阿药目光中的不赞同之色，小岁立刻识趣地说道，“他长得好看吗？”

“应该挺好看的，就是下巴有点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