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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来救我,便不会惹上伤害太子之嫌。他既劫了我却又忍不住救了我,已是把萧朔和太子两边都得罪了。夜深之时,我躺在萧欻帐内的稻草地铺上,枕着双臂望着帐顶,听着帐外兵士巡逻的脚步声和呼啸的北风。想到萧欻刚才的那些话,思绪万千,难以入眠。我一直很少过问萧朔在魏国朝中的动向,可听萧欻说来,萧朔已渐对自己的意图不加掩饰,分明是要与太子抗衡、争夺储君之位的;若太子这次真的伤重去世,萧朔极有可能取而代之。可若是那样,谋害太子的罪名多半会落在那天持剑闯进暗室的萧欻头上。而萧欻……且不说此番共经生死的纠葛之后,我不再似从前只将他看作一个风流浪子;只说他从前对我尚有雪夜赠衣之恩。他若真的顶了这罪名受罚,我真有些过意不去。但是,我嫁作魏国亲王妃,本就是怀了借助魏国之力复国的目的而来;若我自己坦承伤害太子之罪,难免会名节受损、暴露真实身份。到时别说借力复国无望,替我假造身份的萧朔也会被连累,背上欺君罪名……如此想来,虽然恨那太子入骨,却觉得他还是暂时先别死的好。正胡思乱想间,旁边榻上的萧欻忽开口道:“你还没睡着?”我知道瞒他不过,便应道:“嗯。在想太子究竟是死是活。”萧欻嗤笑一声:“你自己的麻烦事还有一堆,倒纠结起太子的死活来。”虽然帐内一团漆黑,我还是侧头朝他看去,试探问道:“萧欻,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是不是,倩娘告诉你的?”萧欻似了然我心事:“原来你是怕倩娘背叛了你啊。哈哈,我何等睿智,早看出了不对。那雍国浩太公主乃是一直养在深宫的嫡公主,只怕是一阵风都能刮走的弱质娇娇;你这个小兄弟却有本事夜探我府中,上蹿下跳,定是假冒。”“倩娘的举止,时间长了不难看出是宫娥出身,她却认你做主人,而你作为公主的举止毫无破绽,雍宫之事也应对如流,确实应是雍宫中的贵女。细想来,曾听说与老八有婚约的南华公主是在宫外长大的,我便随意试探几次倩娘,她虽有意掩饰死不承认,但看她的反应自然就知了。”他叹道:“你到底还是天真啊,我若是你,担着这么紧要的干系,会立刻将倩娘除掉灭口,老七也是如此想的吧?”对于他和萧朔看待此事的态度,我很是反感:“倩娘何错之有?且她对我有恩,即便她不曾与我共经生死,我也不能草菅人命。”萧欻不屑,毫不留情评论道:“优柔寡断,难成大器!”他见我不搭理,恢复了惯常语气:“我说小兄弟,咱们这么多天同车北上,同吃同睡;如今你又和我同宿一个帐下,你就不担心老七会对你心生怀疑嫌隙么?”我嗤之以鼻:“我是迫不得已被你绑到北境来的,他要恨也只恨你。”他接着问:“那么他若要杀我,我死了,你就一点都不难过么?”我噎了一下,萧欻……毕竟不是个坏人,若是死了确实可惜……他见我不做声,暧昧笑道:“看来你对我也并非无情么……这样吧,日后若有一天你见弃于他,我若未死,你便来与我作伴,如何?”我呸呸两声:“萧朔才不会弃我!即便他弃了我,我也决然不会来和你厮混。”“哦?”他开心笑出声来:“那你我二人如今同帐而眠,夜半谈心,这不是厮混是什么?”我气结,被子一蒙脑袋,不再理会他。过了很久,我渐渐入睡之时,似听到他轻轻说道:“若是那个官道雪夜,我带了你上马同行,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昨日睡得太多,翌日早早便醒了。萧欻已不在帐中。他在军中过得果然粗糙,连洗脸水也没人送来。我只好跑到小河沟边胡乱洗了把脸,河里漂着碎冰,冻得我不住哆嗦。北燕的军队在魏国边城间神出鬼没地流窜,这些天却没了消息。朝阳初升,军营中士兵已开始了cao练。寒风中,营边光秃秃的树枝直楞楞地随风乱舞,一派萧索;营中cao练场上,士兵却是呐喊阵阵,刀枪锃亮,热火朝天。我驻足观看片刻,心下不由赞许,这北境军营确实治军有方,这里面应是有不少萧欻的功劳吧?若我雍国也有这么一支骁勇劲旅,何愁外敌来犯?正往回走着,迎头看见萧欻军帐外站着一人,不是乐非是谁?我虽穿着一身随从服饰,乐非却并未多问,见怪不怪地默默朝我行了个礼。我顾不得理他,急急跑进帐去。萧朔一身简练戎装,正站在帐中皱着眉翻看案上的军报。见我进来,他丢下手中军报,嗓音沙哑:“阿辉?”我一头扑进他怀里,立刻被他温暖气息包围。他紧紧抱住我,将我勒得几乎不能呼吸,颤抖着念叨:“阿辉,阿辉,我这些天来……真是,害怕极了。你若出了事情……你若出事,我该怎么办?”我努力从他怀中抬起头,开心笑道:“我没事,好好的,只是想你。对了,晟敏还好吗?”他点头,抚着我乱蓬蓬的头发,近乎贪婪地捧起我的脸看着。我也看着他,他瘦了好些,脸庞棱角显得格外分明,唇上和下巴胡须拉碴,眼中血丝密布。我心疼不已,踮起脚来去轻吻他眼睛:“怎么这般憔悴了?”他不答话,只急切地寻找到我的唇吻住,我便沉醉在他久违的柔软嘴唇中。这次分别,历经多少惊险磨难,我那么多委屈,此时被他热烈一吻,全都化作泡影,心中只余下脉脉春水般的柔情。这一吻热烈绵长,他将数日来的担忧思念都融在其中,直叫我忘记身处何地,只想与他就这样纠缠下去……一阵冷风忽地吹来,我清醒了些,才想到现在是身处萧欻的军帐,恋恋不舍地离开萧朔的嘴唇。扭头一看,萧欻不知何时过来的,正撩起了帐帘,看着我们,愣在门口。“咳、咳”,萧欻生硬咳嗽几声,脸上顿时变换倜傥笑容,若无其事走进来打招呼:“哟,老七来的真快啊。”方才早起时,我只将昨晚睡的地铺草草卷来堆在角落,萧朔在帐中候了多时,一定看见了……想起萧欻昨晚半真半假的调侃,我不由开始担心,萧朔他,会因此对我生出嫌隙么?萧朔松开我,沉沉踏出一步,将我挡在背后,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怒气,却冷冷道:“真是我的好四哥!眼下战事尚未完结,我也不想闹出动静、扰乱军心,此事暂且按下不提。待剿灭这股北燕人,你我的恩怨再另行清算!”萧欻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