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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已现出一丝惶恐,道:“娘娘!您受伤了!”这名小皇后的武功远在虞云青之上,连皇后都不是对手,他的胜算更是渺茫了!他早该知道的,他们面对的是东厂的一群怪物!“本宫没事。不能再缠斗下去了,速撤离,尽量减少伤亡。”梁幼容面白如纸,唯有一双眼睛还算清澈镇定。她推开搀扶她的锦衣卫,望向萧长宁道,“长宁长公主还是不愿同我回宫?”萧长宁站直了身子,长发披散,一字一句道:“死也不愿!”“你选择了东厂jian佞,背叛了萧家,背叛了陛下。”梁幼容平静地说着,声音有些冷,“不过,随你。”萧长宁微微愕然,没料到梁幼容竟会在此时松口。“皇后娘娘,万万不可!”虞云青伸手拦住萧长宁的退路,眸色一沉,焦急道,“太后娘娘懿旨,长宁长公主须随臣前往南镇抚司,协同锦衣卫清除东厂余孽!”梁幼容柳眉一皱,发现了端倪:“南镇抚司?不是要将她救回宫中吗?”“我早就说过,是太后骗了你,她不过是以救我为借口,好借皇后你的手屠杀东厂,为她的阴谋扫除最后的障碍。”方才疾驰那么久,冷气呛入肺中,萧长宁干咳了几声,哑着嗓子强撑道,“太后压根就不打算救我,她想用我的命去引诱沈玹奔赴鸿门宴……对她而言,这是我这颗棋子最后的用处了。”“殿下,并非你想的这样。”梁幼容还在沉思,虞云青抢着辩驳道,“太后只需殿下配合演一出戏给沈玹,只要沈玹上勾伏法,臣会求太后放了您,以大礼迎您回宫!”“蠢货。这话用来偏偏三岁小孩尚可,本宫如何信得?”萧长宁笑了声,“迎我回宫?即便本宫侥幸存活,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宫?太后弃子,还是东厂遗孀?”虞云青无言以对。“在太后眼里,本宫这样的身份,唯有死了才是干净的。本宫不是傻子,谁对我好,我心里清楚。”寒风卷来,萧长宁的长发如墨飘散。她背对着萧瑟空荡的宫道,一步步后退,铿锵道:“是你们,先舍弃了本宫!”“长公主!”“让她走。”虞云青拦住萧长宁,却反被梁幼容伸手制住。“皇后娘娘,长公主是我们计划的关键所在。若是功败垂成,我们该如何面见太后……”“本宫的计划只有一个,那就是清君侧,保护好陛下。即便失败,本宫亦会以死谢罪。”梁幼容冷冷地瞥了虞云青一眼,显然是想通了一切内幕,笃定道,“但绑架长宁长公主,非良人所为,我不能做。”话刚落音,只听见宫道尽头的拐角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那声音很轻,轻到可以藏匿在风声之中,但梁幼容听觉敏锐,依旧察觉到了。她迅速拔剑转身,目光紧紧地锁住数丈开外的宫墙转角处,喝道:“谁?!”莫非是那叫林欢的番子追上来了?……不!来人比林欢更可怕!只见熹微的光线投来,一抹高大的身影缓缓从宫墙处拐出。他逆着光,乌纱圆帽,被鲜血浸透的银白蟒袍,长刀森寒,带着满身的戾气,如战神般伫立在大道尽头。萧长宁先是一愣,而后巨大的狂喜如浪潮打来。她认出了这抹身影,她看到了希望!他光是站在那儿,面容逆光隐在阴影中,但梁幼容仍能感受到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击打着她的心肺,压得她无法喘息!她甚至能感觉到血液正从身体里凝结,鼻腔中满是血腥气,如同一只即将被屠宰的羔羊……沈玹,他竟是还活着!难道……锦衣卫指挥使霍骘失手了?不,不可能,三千锦衣卫对东厂五百人,怎么可能失败?沈玹是如何做到的!霎时间,千万念头闪过梁幼容的脑海。她强自镇定心绪,用染血的手握紧了剑柄,低声吩咐锦衣卫:“布阵……”话还未说完,虞云青先有了动作。他忽的疾步狂奔起来,一把抱住朝沈玹奔去的萧长宁,随即横剑架在了她的脖颈上。意外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萧长宁根本来不及反应。“沈提督,你果然来了!”虞云青制住萧长宁乱扭的身子,将剑刃抵在她幼嫩的脖颈上,又放低声音试图安抚萧长宁,“殿下不要动,臣不想伤害殿下,只需要殿下配合……”“配合你奶奶!”萧长宁真是恨不得杀了这蠢货,哑声怒道,“畜生!放开本宫!”虞云青苦笑:“殿下是臣活着的唯一希望了,臣怎么敢放?”“虞云青!”梁幼容瞳仁一缩,抿紧苍白的唇道,“你身为南镇抚司抚使,竟刀挟长公主,如此所为和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东厂jian佞有何区别?”说罢,梁幼容抬剑,想要阻止虞云青使用这般肮脏下作的手段,却因为动作牵扯到了伤处脸色一白,长剑无力坠地。她咬着唇,冷汗涔涔,身体已经绷到了极限。“别天真了,娘娘。”虞云青抖着唇,朝沈玹狠声道,“沈玹,你放下刀,莫要过来,否则……”沈玹浑身浴血,一身蟒袍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冷峻的面容满是血珠,却更显得凌厉无比。他轻笑一声,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执着豁了口的细刀长身而立,而后抬起手臂,用牙齿咬住袖边,扭头撕下一块碎布条。随即,他淡定地将布条缠在因浸透鲜血而变得滑腻的手掌上,自始至终,肃杀的眼睛一直狠狠地盯着虞云青,如同两片打磨锋利的刀刃……这是一个准备厮杀的神情。没有丝毫情感,没有丝毫恐惧,强大到可怕。虞云青不由地打了个寒战,手上的剑刃也颤抖起来。他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命令残余的十来名手下:“放信号!”吱——砰!烟花在京师的上空绽开,炸出一抹苍白刺目的颜色。“虞抚使,是在等南镇抚司的三百名援兵?”沈玹的眸子仿佛浸透鲜血,蒙上一层暗红色。他不慌不忙,用缠着干净布条的手掌握住刀柄,沉声道:“可惜,是等不到了。”话一落音,只见不远处的南镇抚司传来一声巨响,火光霎时滔天而起,竟如上午时东厂的遭遇一般,被火-药尽数炸毁!“什么?”虞云青大惊,眼中映着火光,脸色霎时惨白,喃喃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难道虞抚使以为,偷袭这种事只有锦衣卫会做?你们炸毁的东厂只是本督精心准备的一座空壳子,实则我早已让吴有福等人撤出,埋伏在了你们的镇抚司中。”沈玹朝前一步,衣袍在风中发出猎猎的声响,宛如修罗般倨傲道:“南镇抚司三百零八人,本督可有杀错?”三百零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