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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大人会如何看我?而郑海端、卢思焕又如何看待你父亲?你这样,让我委实难做。”他声音至始至终都很温润,可秦画晴的心却越来越冷。这些她也知道,可当魏正则赤裸裸的说出来,她连最后一份希望都没有了。她死死咬紧唇瓣,手指掐着掌心,不敢抬头,怕魏正则看见满脸泪水。到底是自己想法太天真,竟然以为魏大人会帮她秦家!顿时脸上火烧火辣,秦画晴朝魏正则屈身,匆匆道谢:“多谢魏大人相告,小女告辞。”随即伞也不打,直直步入暴雨中,朝大门走去。这举动让魏正则不禁颇恼,喝止道:“站住!”秦画晴低着头,站在雨中,原地未动。魏正则叹了口气,上前拉着她湿透的衣袖,将她牵到屋檐下,责道:“便这么喜欢淋雨?染上风寒,难受的还是你自己。”秦画晴听他关切的责备,却是难以控制自己委屈的情绪,嗫嚅着苍白的唇,双手掩面,低声啜泣。“魏大人……我何尝不知你为难,可我……实在走投无路啊!”她带着哭腔的嗓音,柔弱无助,在雨夜里久久徘徊不散。魏正则长叹一声,到底是动了恻隐之心。他斟酌片刻,沉声道:“你莫哭了,虽然此事棘手,但我没说不帮。”秦画晴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抬头,泪水还挂在腮边,犹如梨花带雨。魏正则抬手抹掉她腮边泪珠,眼中带着疏淡的笑意:“这下可高兴了?”秦画晴只觉他粗糙指腹擦过的地方有些热热的,说不清道不明,连着心也跟着热了。二一章庙堂锦玉和秦画晴换下湿漉漉的衣服,简单洗了洗澡,借穿魏府一负责浣洗的妇人衣衫。还不到五更天。魏府人少,能住的房屋也少,锦玉凑合在那妇人房中休息,魏正则便将屋子让给秦画晴,自己转去书房。魏正则的寝屋不大,正面一张添漆床,铺着薄褥,没悬帐子;东墙边有一对高几,雕花镶珠圆肚香炉摆在其中,正有盈盈暗香从中飘散而出。秦画晴踮脚上床,用薄被把自己裹了严实,只露出一张脸蛋儿。头隔在软软的枕上,鼻尖嗅得淡淡的书卷香气,回想起方才一幕,都不知是梦是真。魏大人竟然答应帮她?虽然震惊,可并不奇怪,即便魏大人不肯帮助她父亲,却见不得那百余名无辜匠人惨死。她在床上辗转翻身,望着桌上一灯如豆,想到魏正则不久前便睡在这里,似乎还能感到床榻间的余温。思及此,秦画晴顿时脸红心跳,明明困乏的很,却翻来覆去不能入睡。窗外雨势渐收,淅淅沥沥,合着漏声迢递,十分吵扰。秦画晴睁开眼,干脆从床上坐起,随即披着宽大的粗布外衣,走到桌边,小心翼翼的端起油灯,推开门,竟不自觉放轻步子,的来到书房门外。房里亮着光,窗户开了一条缝,隐隐约约能听见书页翻动的声响。秦画晴在窗外驻足,右手护着微微摇晃的灯火,探头透过窗缝望去,正看见魏正则闲适的靠在太师椅中,手里卷着一本书,低头看得专心致志,桌上摆着碟梅花糕,让书房里增添一丝甜腻。暖黄色的灯光映在他脸上,柔和了轮廓和岁月,更显清濯儒雅。秦画晴怦然心跳。她站立良久,发现魏正则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那一页,想来是思考什么走神了。思及此,她忍不住轻轻笑了下。魏正则的确在想事,他在想怎样力保秦良甫,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一直谨言慎行,唯今日做的决定格外荒唐。他有些发愁,秦良甫保下来还好,若不成功,秦画晴会有多失望?想到秦画晴那失望的神色,魏正则心下颇不是滋味。便在此时,他却听见窗外一点动静。抬头看去,秦画晴长发未挽,披着衣衫,手护着一盏油灯,含笑的眼里波光流转。魏正则怔了怔,合上书页,绕过书案,将门打开:“怎不休息?”秦画晴踌躇着该不该进去,她本打算在外面看看就离开,却没想到被魏正则发现了。而且她衣衫不整,又是夜色里,实在不好意思做出不合规矩的举动。魏正则见她脸色一抹窘然,站在门口不进来,便猜到了缘由。微微一笑,道:“这会儿你倒是记起自己身份礼数了。三更半夜不在家待着,冒暴雨来我府上,举目京中,哪家闺秀是你这样的?”“嗯,魏大人教训的是。”秦画晴低垂着头,心里却想,这些越矩的事对别人她做不出来,但魏大人不一样。就连他的教训责备,听来也顺耳。魏正则见她又作出乖巧听话的样子,无奈道:“你何时听过我的话。”秦画晴闻言,忍不住抿嘴莞尔。她抬起头,真诚无比的说:“魏大人,若此番当真是父亲时运不济,我也不会怪你。不论你求情能否保他周全,画晴都永远记得你的恩情。”魏正则微一扬眉:“画晴?”秦画晴有些不好意思,认识这般久,她从未主动透露过自己的名字。而魏大人连她名字都不知,便答应犯险,当真令她又感动又无地自容。她“嗯”了一声,认认真真道:“画堂春色暖,晴空万里云。”魏正则笑了笑,“好,我记下了。”秦画晴正好撞入他眼神之中,脸上一热,飞快的低头。耳边静的只有飒飒雨声。“五更天了,你先去休息罢。”“那你呢?”魏正则沉声道:“我再看会儿书,便准备朝参。”秦画晴心尖一颤,望向他眼睛,嘱咐道:“魏大人,倘若圣上真的不能饶恕我父亲,你也不要争辩,明哲保身重要。”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差些闪掉舌头。魏正则目光闪了闪,却什么也没多言,点头算是应下。看她捧油灯离去,背影渐渐隐没在廊下,他才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五更五点,禁宫门外百官络绎不绝。下了一夜雨,即便是在三伏天里,也颇寒凉。魏正则一身深绯官服,犀銙革带上挂着银鱼符。他定定望着朱红厚重的宫门,伫立良久,眼神晦暗莫名,随即正了正幞头,方往东华门走去。没走多远,就碰上了李赞。李赞难得一脸轻松,摸着胡须心情颇佳。魏正则叫他一声,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