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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桠断面一闪而逝的一道青光时,整个人跟支离弦而出的箭似的,蹭地站了起来,差点撞翻他身侧因为好奇,同他一起蹲下的周伟。林丘拉住周伟,等人站稳后,立刻看向陆征,目光热切。“陆前辈还懂推演占卜之术吗?”他没看错的话,那抹青光很可能就是星宿之力。他曾有幸在师父那边见过一次。他师父的推演占卜之术虽然名满道家,但大多都是靠六爻排盘推演,只有在心无外物的时候,才能偶尔借到两三点星宿之力助阵。每每还要沐浴净身,祭斋焚香。可陆前辈却只用了一截断枝!“前辈刚刚借的…是星宿之力吗?”林丘虽然心中肯定,却小心出声。这个小道士还算有点水准,陆征很给面子地应了一声。看着林丘与往常不可同日而语的雀跃神情,温白有些好笑,他不懂里头的门道,便很认真地问了一句:“很难吗?”林丘连连点头。谢九章答道:“对阳间修行之人来说,想借到星君们的指引之力,确实是有些困难。”谢九章说得严谨,特意加了个前提,阳间修行人。显然话里有话。周伟顺着他的话继续开口:“那对……来说呢?”周伟只随手比划了一下,甚至没敢直接喊陆征的名字。谢九章:“打声招呼就好。”忖量片刻,又道:“不打招呼也行。”“主要看老板的心情。”周伟一下子没听懂:“打招呼?”谢九章:“星君们不会不卖老板的面子。”“也不敢。”周伟:“……”林丘:“……”温白:“……”就是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不用走流程,没得选。周伟忍了半天,没忍住:“下次说这种狂徒之言的时候,麻烦不要用这么谦逊的语气。”谢九章失笑。温白仍看着那截枝桠,还有些费解。陆征身上没有一点和悬德道长有关的东西,单凭一个名字,哪怕是他,应当也很难推演出具体方位才对。“关于那个悬德道长,你……”说到一半,温白脑海里忽地闪了一下。他倏地顿住,抬眸往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视线回到陆征身上。“你算的…是那个‘小鬼’的方位?”关于悬德,陆征手头是没什么可用的东西。可那“小鬼”却不是。它既生在、长在这里,又与村子命格相牵,那严格来说,这里的一切,便都与它有关。陆征难得笑了下:“反应还不慢。”陆征和温白打哑谜似的对话,让周伟和林丘好一通绕,过了小半晌才转过弯来。众人顺着叶尖的方位往山深处走。深夏的天,这后山却没什么光线。四周又着实寂静,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周伟无端觉得脊背愈渐发凉。“也快中元了,走这种深山老林,你们不觉得怪瘆得慌的吗?”周伟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手背。说完,才后知后觉自己问错人了。除了他和小白外,其他都算不得“正常人”,中元对他们来说,可能还是个喜庆日子。只有温白给了点反应。被他这么一提醒,温白才想起来,的确是快七月半了。也不知道阴司中元放不放假。鬼魂都过节了,照理来说,大小算个法定节假日吧?陆征第二次拉住快撞到石头的温白的时候,开了口:“不看路,在想什么?”温白脱口而出:“中元阴司放假吗?”陆征:“……”林丘隐约听到“中元”的字眼,用手拨开前头的杂草,问了一句:“温仙长中元有什么安排吗?”温白长这么大,听过各种节日祝福、假日安排,可这么认真地问他“中元有什么安排吗”,还是头一次。温白还以为林丘在说他“讨假期”的事,便问道:“正天观中元放假吗?”林丘肩膀往下塌了一下,声音透着点少有的少年气,像是念书的时候放三天假,却发了十几张卷子的学生:“中元是盂兰盆节,虽说是佛家大节,但道观也会开斋布施,祭祀孤魂,是我们最忙的时候。”如果不是林丘提了一下,他都没注意过这些。这么想来也是,道观都这么忙,那阴司自是不必说。也就意味着放假是没影的,说不定还要加班。温白倒是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正想再随便问些“中元”的事,那头已经传来周伟的声音。“你们快看前面那个,是一座…庙吗?”温白循声,往周伟指着的方向一看。他们离那座屋子其实还有一段距离,周伟之所以能这么快看见,是因为在这一眼望去皆是绿的老林深山中,那朱红色的柱子实在有些恍眼。待他们再一走近,发现眼前这座,的确是间庙宇。而且,不像是祭祀祖先的祠庙,反而像是一般的佛家寺庙。在这种地方建座祠庙已经够为勉强,可毕竟还有个“祭祀先祖”的由头,还算说得过去。可建座佛庙,就显得有些诡异了。而且这佛庙看上去已经荒废了很多年头,白墙攀满了植被,瓦檐参差,连门口的台阶都缺了一块角。“连牌匾都没了,这几根柱子怎么还这么新?跟刚漆过一样。”周伟看着那红得有些发亮的柱子开口道。说着,又偏头去跟温白说话:“小白,你听过一句老话吗?”温白:“?”“叫宁宿野坟,不入荒庙,”周伟指了指,“说的就是这种吧?”“古语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知道你夜宿荒庙的时候,会遇到什么人,除了赶路、躲雨的人之外,也不乏一些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遇上他们,可能性命难保。”温白道。所以不是鬼恐怖,是人心难测,就比如悬德道长。周伟感慨似的摇了摇头,身旁的林丘已经上前。周伟都来不及喊他,林丘已经伸出手指,在那鲜红的柱子上抹了一把。“唉唉唉,林道长!”在周伟的惊呼中,林丘低头嗅了嗅。“颜料里头加了朱砂粉。”“周信士可能说得没错。”周伟:“?”“我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