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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了。钟时宁始终觉得,是他没保护好大家。这香山上唯一记事的就是他,他该保护好大家才对。温白大概猜到了这抓鬼的是谁,又细细问了问,才说道:“不是被抓了,是被阴司带走了。”钟时宁一下子抬起头:“阴司?”“嗯,投胎转世去了,”温白回道,“他们不记事,也是因为游魂在阳间的时间变长,意识会日趋浑沌。”钟时宁心上的负担重重卸了下来,眼眶瞬间通红。之前还只是觉得这个人很好看,还不怕他,跟他说话。现在听他告诉自己这个消息,钟时宁就把温白当恩人了。他不能在恩人面前哭。钟时宁坐在坟头上,低下头,努力憋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那、那就好。”温白几人也不说话,等他自己缓过来。再抬头时,钟时宁已经敛了情绪,再想着恩人之前说过的话,有些疑惑:“那为什么阴司没有把我带走?”而且他也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还留有自己的意识。温白笑了下:“这可能就要问你了。”钟时宁:“?”“你说你叫金宁,那这个印章,你是哪来的?”温白问道。钟时宁看着那枚印章:“我爹给我的。”“可能我以前叫钟时宁吧,”钟时宁声音有些低,“不过那也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叫金宁。”“小白,”周伟小心凑过来,“我怎么觉着,这个钟时宁好像对‘钟时宁’这个名字挺抵触的?”温白隐约也觉察到了:“你知道钟家吗?”“哪个钟家?”显然不知道。这次,是钟时宁先开了口:“我是我爹捡来的,他对我很好,教我读书认字,给了我名字,他就是我亲爹。”“可能我以前叫钟时宁,但既然他们已经把我扔了,那也没有相认的必要。”周伟“啊”了一声,钟家可是找了他大半辈子,怎么就成了被扔了?周伟有些按捺不住,刚要开口,就被温白按住了。温白:“这些话,是你爹告诉你的?”钟时宁不知道温白为什么要这么问,可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不是。”温白:“?”“巷里的人都这么说。”钟时宁抱着膝盖,轻声开口。“我是被人扔到我们巷里的,刚开始捡到我的不是我爹,是巷口的茶馆老板,那时候是个冬天,看我可怜,他把我抱回去了,当时我身上并没有这个印章,半个月后,有一个人找到了茶馆来,说什么都要把这个印章留下来。”“茶馆老板本来以为那人是我家里人,想把我抱回去,结果那人一直支支吾吾不肯说,一问之下,才说他只是收了钱跑腿的,茶馆老板见他神色慌张,显然还有事隐瞒,就不让他走,要他把我带走,那人不肯,说漏了嘴。”“他说他不敢把我带回去,家里人之所以把我扔了,是因为我命硬,克父克母。”“茶馆老板听到这话,也不敢养我了,我爹不忍心,就把我抱了回去。”其中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没调查,温白也不好随意猜测,可有一点很确定:“你是钟家的小儿子,你不是被扔了,是被偷走了。”周伟一阵唏嘘,一想到钟家几辈人都在找这个小儿子,就有些于心不忍:“你母亲因为丢了你,一直很自责,在她的陵墓边还立了一个你的衣冠冢。”“他们找你很多年了。”钟时宁一时有些懵。他一直以为,自从他爹离世后,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亲人了。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他有父母、亲人,亲人还找了他很多年,钟时宁愣愣说了一句:“你们会不会弄错了?”他看着那枚印章:“虽然这枚印章是我从小带着没错,但也不一定真是我的,我……”钟时宁一下子没了话说,因为温白给他看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那个人,跟他有五分相似。“他叫钟霆,是你哥哥,”温白道,“这是他年轻时候的照片,跟你现在差不多的年纪。”“年轻时候,那他现在呢?”“…已经过世了。”钟时宁一阵恍惚,也是,都多少年了。温白继续将照片往后翻。钟时宁看着照片上年纪可能比他爹还要大一轮的“侄子”,说不上心头是个什么滋味。很复杂。难过、高兴、遗憾,什么都有,但那些情绪也很淡。不说这些从未见过面的家人,哪怕是想起他爹,思念还是思念,但念着念着,也没以前那么想哭了。“那你怎么到这香山上来的?”周伟伸手,轻轻拍了拍坟。他说得很委婉,但钟时宁知道话中的意思:“病了。”“病来得急,没撑过去,当时我爹已经走了,家里头没人,那些人也不知道我住哪儿,就埋到这香山上来了。”周伟暗怪自己多嘴。钟时宁倒不怎么在意:“这小坟墓其实还挺好的,看着小,不漏风不漏雨的,而且这香山也热闹,我住在这里挺高兴的。”温白笑了下:“你爹对你很好。”否则也不会养成这么个性子。钟时宁眼尾一弯:“我爹是个教书匠,捡到我那年,年纪不小了,但还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他是外地来的,家里也没什么亲人,本来就没娶妻生子的打算,后来捡到了我,他说是白得了一个儿子,还挺高兴。”“我小时候身体不算好,我爹赚的钱除了补贴家用外,都拿来替我养身体了,家里虽然清贫,但日子过得还算舒心。”温白被钟时宁话语中的暖意感染,还好,不幸中的万幸,抱走钟时宁的人是一位教书先生,在那个时候,能把他养这么大,还养得这么好,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钟家老祖母泉下有知,应当也会高兴。温白把印章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钟时宁听得很认真,只不过没什么真实感,就好像只是有人给他讲了一个故事,只不过这个故事里有人用的他的名字。“对了,这个另一半在你这里吗?”温白指着那断章的截面说。“在,”钟时宁点了点头,“不过我拿不出来。”钟时宁伸手一指:“在那槐树下底下埋着。”周伟:“你自己埋的?”“不是,这印章是后来摔断的,下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