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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沉默的陈生抬起脚往前走去,端肖雪和莫严各站一边,三人慢步来到偏僻的小巷。陈生抬头,意外在小巷里看到一家毫不起眼的酒肆。而借酒消愁的时候不多,却不是没有。陈生急需一种缓解心情的方式,所以他点了一桌子的酒,可当店家把酒拿上来,陈生又没了喝酒的心思。当然,喝不下去的原因,多半来自对面那两人……心力憔悴。陈生没有看向一左一右,宛如两座大山一样正在僵持的端肖雪和莫严,只盯着面前的酒杯,沉声说:“都在想什么?”不似在陈生面前那般急躁易怒,端肖雪在莫严面前倒是稳重了许多,只是态度依旧不好。面对莫严,端肖雪傲气地仰起脸,双手抱怀,用一种极为傲慢却很冷静的语气说:“没什么,只是不喜欢跟食物平起平坐。”莫严没有抬眼,一向温柔的人这次脸上的表情有些冷酷。“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莫严无视端肖雪只问陈生。陈生敷衍道:“那日我将他困了起来,之后一直养在身边。”莫严神色微怔:“这件事怎么没听你说过?”端肖雪冷笑一声:“什么事都要跟你说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两句话结束,火药味又起。陈生张开嘴,正欲说话,不料却被莫严抢先。不知是不是走不出先祖灭世的痛处,莫严比起往常多了几分阴郁急躁,他扯了扯嘴角,第一次反唇相讥:“我自然清楚我是谁,就怕有些人不清楚自己是谁。”端肖雪讥笑一声:“我清楚我是谁,我是你眼中杀人如麻的魔修,可你又知道你自己算什么东西吗?”端肖雪故意放慢了声音,十分看不起莫严:“不过是个只靠着先祖地位才能苟活的废物,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端肖雪不知内情,一句先祖刺激到了此时心思敏感的莫严。因此当莫严撞开桌子上的酒,凶恶地拉住端肖雪的衣领时,陈生并不惊讶。而端肖雪也不是吃素的主儿。很快,木桌移动,酒壶碰撞,落在地上的瓷器顷刻间四分五裂。陈生静静地注视着顺着桌子流淌的酒水,在两人动手之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京中危险,别闹出太大的动静,要打去街上,别用修士的功法。”可惜没等陈生把话说完,莫严先是急不可耐地出拳了。一脸凶恶的端肖雪原本在老实的听陈生说话,没想到对面的莫严会突然动手,顿时脸色阴沉,不悦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自知劝不了他们的陈生干脆的闭上了嘴。懒得去管这两人,陈生拿起桌上被撞到的酒杯,可就在他拿起杯子的那一刻,端肖雪抓着莫严的衣领将莫严按在桌子上。之后只听“哐当”一声,酒桌全部都毁了。陈生举着酒杯,见窗外阴云袭来,只得在闪电落下之前,带着这两个两看相厌的祖宗走了。消愁的酒没喝到,最后还赔了不少钱。对面那两个人打了起来,可落雷却是陈生挡的……看不出他们要害的到底是谁。出力又出财的陈生闭着眼睛坐在门前石阶上,若是要问,此刻的心中大抵只剩下烦死了几个字。见陈生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端肖雪先是瞪了陈生一眼,接着转过身去不看陈生,然后转过身没多久,端肖雪又转了回来,再瞪陈生一眼。如此反复了几次,端肖雪到底是没忍住伸出脚踹了踹陈生的鞋子。“你要死了?”端肖雪恶声恶气地说:“有什么事要说就说。你那嘴难道长着只是为了好看?”经由端肖雪突如其来的谩骂,莫严才注意到陈生的异常,一本正经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陈生沉默许久,在端肖雪再次伸出脚之前说:“要是有一天你发现……你的认为的事情出现了偏差,到头来不过是虚誉欺人,你会怎么想?”莫严大概是最能理解这个问题有多难的人,因此他说:“我找不出答案。”不知是对这个问题深有感触,还是只想回答陈生的寻求,端肖雪眨了一下眼,语气淡漠道:“既然知道是假的为何还要留恋真假一说?难不成你想要留在双方都知道的骗局里得过且过?”“说得简单。”并不认可的莫严抿了抿唇,面色苍白:“因为你没经历过,所以你什么都敢说,等你真的经历了,你就知道跳出困境不是一时之事。”因莫严这一句话端肖雪蓝眸移动,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想了许久才愿意继续说:“世人都说我穷凶极恶,想来是生来便被爹娘厌弃,因不曾享受过人间温情,便将凶兽之道贯彻到底,却不知我早前有家。”十分诧异端肖雪突如其来的坦白,陈生和莫严同时看向端肖雪。端肖雪说:“早前我也有,有家,有关怀我的爹娘。在我十七岁前,我们一家人一直生活在一起,那时的我曾认为那样的日子还算不错。”“可之后有一天我发现,我以为的不错只是我以为而已。”端肖雪的声音低沉平静,话中没有伤感,没有疑惑,只是很冷静的传达着:“河鯥好斗,同族相残不在少数,我们的先祖为了避免河鯥因互相残杀而灭族,死前对河鯥下了道侣咒,而中了此术的河鯥不管心中看法如何,都会对妻儿很好。”“因此,当有日我在我家老头子眼中发现杀意时,我很难分清楚,我觉得还可以的日子,到底是不是因先祖咒术而存在。”“那时我想,那老不死的是否已经不在喜欢我和我娘,只是因为那无聊的咒术,他即使不喜欢也说不出口,到死都在演着一出和睦的戏。自那之后,我再看过往的日子只觉得嘲讽,难以分辨那老不死的真心是何。后来龙族追杀我们,我娘将我变成了燕子,我侥幸逃过一劫,双亲却不幸落难。而死人不会说话,我得不到那老不死的回答,叫不准他想的和他说的是否相同。”端肖雪话到这里自嘲一笑:“因此,过往对我而言毫无意义。”闻言陈生和莫严多有感触。莫严慢慢冷静下来,陈生则是望着门前的石子思虑更多。今夜星光黯淡,在沉闷的黑幕下,俗世的烛火燃起微弱的光,挣扎着不让世间只剩寂静的黑。“我不懂你在纠结什么,不管过往是繁花似锦,还是虚誉欺人,重要的都不会是过去,而是当下。”见身侧两人皆是不语,姿态潇洒的端肖雪斜视陈生,慢声说:“是当你知道这件事之后,你是否还愿意得过且过,之后又想要做什么?”端肖雪一字一顿:“你是装疯卖傻淡忘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