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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欢喜,也就难得大方一回,请郓哥儿去买了半斤酱牛rou并烧鸭回来,炒上两样小青菜,配着十几个大炊饼,不分主仆的吃个够。到了晚间,则由郓哥儿领着刘守珍去住了脚店,将狗儿留下来与她作伴儿。小家伙也不敢近前去,只就着昨晚郓哥儿的铺盖,挪至门后,离迎儿远远的睡下。颠簸了一年,这是狗儿第一次睡上有褥子有被窝的“床”,一会儿抱着那被子悄悄打几个滚,一会儿又蒙在被窝里偷笑,睡着了也不安生,先是“咯吱咯吱”的磨牙齿,磨完牙又说梦话,一口吴侬软语,什么“牛rou”“烧鸭”“豆芽”……全是晚上刚吃过的。迎儿既心酸又好笑,真是同上辈子的她一个样!若她没有遇到姚二叔,她爹即使能活下来,估摸着父女俩也是要走上这条路的……心里定下主意,只要他们是好的,她一定不会亏待他们。感觉也没睡多大会儿呢,郓哥儿就来敲门,刘守珍已将热水烧上了,小狗儿非要犟着给迎儿打水,学着大户人家的丫头,一会儿给她递巾子,一会儿给她倒洗脸水,只可惜人小,将一盆水撒了三分之一出去,惹得众人大笑!一面笑着,一面由迎儿教着他们揉面,教他们用面疙瘩做出个头均匀的炊饼来,她嘴上说着,手上却飞快的一眨眼一个,一眨眼又一个,做好就由郓哥儿抬去灶上蒸。刘守珍虽是南方人,没怎么做过面食,但胜在有把子力气,将费力气的重活包揽下来,狗儿人虽小,却手脚灵快,父子俩配合起来也顶得上一个迎儿了。待三笼炊饼出锅,倒是比昨日早了一刻钟。几人又分工协作,刘守珍给他们送到摊子上,迎儿与狗儿留下来卖,他自个儿又回去同郓哥儿一道蒸剩下的三笼。估摸着快卖完了,小狗儿撒丫子跑回去传话,让他又送来三笼刚出锅的……这般配合了几回,倒是定下一套流程来。他们家炊饼又大,迎儿和狗儿嘴巴又甜,自是比别家都好卖,太阳没落山就卖了个精光。迎儿欢欢喜喜回去,拿出钱来数了数,居然有六两多的盈利!果然比清河县翻了个倍!高兴是高兴,但也知道这只是头几日,大家图个鲜,日后估计不会再有这般的“巅峰”了。当晚,几人请了匠人来,挨着墙根处搭了个简易棚子,上头盖了层稻草,下头简单的铺了张床,先让刘守珍住着,将就两日。翌日,郓哥儿一早出门去,直到晌午才回来,身后却牵了头火红色的小毛驴。几人围着驴子瞧过,问他哪儿来的金贵东西。郓哥儿只说是圆社儿许少聪骑了来临清的,遇见朋友跟着去阳谷了,这驴子请他代养半月,届时半月不来就当送他了。乖乖,这么金贵的驴子,说送就送……迎儿听得惊奇,满眼都是快要溢出来的羡慕,恨不得这样的“朋友”能给她来一打!郓哥儿只作没见她的表情,避过了刘家父子,终于找着机会说出要去济南府之事。“啥?你要去济南府?”郓哥儿点点头,有刘家父子在,他倒是放心,让他们每月写两封信与他,知晓她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去做甚?”迎儿不知为何,只觉心内一紧。她没发现自己一紧张,那根根分明的睫毛就一颤一颤的,像蝴蝶扇动着翅膀。第45章惊闻于是,郓哥儿一五一十将那日得邱总兵赏识的话说了,末了又道:“你不消担心,我会好好回来的。”迎儿被这句“好好回来”刺到,总觉着他说话不吉利,“呸呸”的吐了两口,道:“你说什么好不好的,童言无忌,大吉大利!”说着又在他手臂上打了两下。不巧这一幕正好被进来吃水的狗儿看见,羡慕道:“娘子真有福气,有这么好个哥哥!我也想要个哥哥哩!”郓哥儿的脸又黑了!妈蛋,谁是她哥哥?他才不要做她哥哥!晚间,郓哥儿交代过刘家父子,道明要去济南府从军,郑重其事的将迎儿托付于他,让他好生看顾迎儿,待他他日家来,定不会亏待。只是全程未说破他们并非亲兄妹这一层。迎儿催着他快些家去,趁还没走,回去陪乔老爹几日,一会儿与他收拾行囊,吃的干粮烧鹅水壶,穿的鞋袜衣裳,都与他收拾了一大包。一会儿又与他苦口婆心交代:“军里刀剑无眼,莫仗着有点身手就逞能,无论何时保命第一……”郓哥儿大笑:“上天既与了我这机会,我定要挣出个名堂来,什么保命第一,又不是去当逃兵的!”迎儿恨铁不成钢,轻轻打了他一下,急道:“就怕你不知自己斤两,凡事多想想乔大叔,想想俺这妹子……”后头的她也说不下了。上辈子他虽然做了将军,但这辈子因着自己的重生,许多事都改变了走向,也不知道他的命数,会不会因自己的重生而改变?郓哥儿点点头,道:“放心吧,我都记着呢。”“那头叫驴,你留着骑吧,若有什么急事,它跑得比你快多了。不消再另寻房舍,直接拴在院里就行,每日由狗儿找点料草来,好好喂养着。”迎儿点头应下。想到他翌日就要回家去,心内颇为不舍,赶紧使狗儿去割两斤五花rou来,再加一把鲜嫩的绿韭菜,两斤黄酒,外加若干卤的鸡鸭鹅下酒菜自不必说。天未黑,几人的小院里就热闹起来。郓哥儿在大门后搭了个小小的驴棚出来。迎儿用发好的面,揉出饺皮儿来,狗儿洗了韭菜剁了rou,刘叔撒盐调油拌在一处成馅儿,三人你一个我一个的包起饺子来。要说做炊饼,迎儿比刘守珍快多了,但论包饺子,她这个北方人却还赶不上刘守珍。只因她也没得什么正经长辈教养,从小到大还真没吃过几次饺子,做起来就笨手笨脚。狗儿已经两年未吃过饺子了,自那堆白面元宝下锅后,口水就没停过,一会儿进厨房问“可熟了”,一会儿问“可要拿碗了”,一会儿又站锅前问“要搁盐巴还是糖”……众人大笑,他爹只得红着脸骂了他出去。在他眼巴巴的期盼中,天将黑时,饺子终于出锅了。迎儿每人与他们盛了两大碗,就是最小的狗儿也不例外。就着一桌子的rou菜,众人边吃边说,无非“平安归来”“家事勿念”等临别之语。迎儿不顾郓哥儿反对吃了小半盅黄酒,醺得粉面绯红,眼波流转间,颇有种顾盼生辉的风采。将郓哥儿看得呆了呆,心头似被什么牵住了一般,丝丝缕缕,酥酥软软。这顿饺子,直吃到天黑方罢,郓哥儿看着少女微微踉跄的脚步,只无奈的搀住她,黑着脸嘱咐:“今后不许再吃酒了,听到不曾?”尤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