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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绽想说他去影音室睡。“就一床,”匡正打断他,“他那床被子不是给你了吗?”匡mama瞧自己儿子一眼,点点头,转身走了。这之后,宝绽就有点心事重重,关了灯上了床,他躺得老远,匡正在黑暗中盯着他的侧影:“宝儿。”宝绽没应。他挨过去:“宝儿?”宝绽转过来,窸窸窣窣的:“阿姨……是不是发现了?”他这句话,还有说话时的语气,卑微得让匡正心疼:“没有,”他把人搂进怀里,“她怎么可能发现,我们又没做什么。”“可她说的话……”宝绽不安地挣了挣,“吃饭的时候,还有刚才。”他妈已经怀疑了,匡正一清二楚,但不能让宝绽知道:“她就那么一说,是你自己怕这怕那,才觉得她意有所指。”是吗?宝绽没吱声。“再说她那么大岁数,哪懂这些,”匡正轻笑,想缓解宝绽的情绪,“还记得你原来,信誓旦旦跟我说同性恋都是瞎传的,你忘了?”宝绽没忘,他抱住匡正的背,放松下来。“别想了,”匡正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一口不够,在脸颊上又亲了一口,“过两天她就走了,”接着,他歪过头,难耐地吸宝绽的嘴唇,“咱们春节还有事儿呢。”他说的那事,宝绽很勉强,尤其是匡mama这一来,他想打退堂鼓,匡正能感觉到,一翻身压到他身上,手指缠着手指,(省略)贴到一起。“哥!”宝绽吓坏了,往下推他。“嘘,”匡正蠢动着,轻轻的,“蹭蹭没事。”宝绽不干:“阿姨就在楼下!”匡正很强势:“她听不见。”宝绽又羞又怕,抬脚给了他一下,拉着被子转过身,不理他了。“Damnit……”匡正骂了一句,黑着脸走过办公区。“老板,”段钊滑着椅子叫他,“覃苦声一早把画送过来了,在你办公室,还没挂,等你过目。”那小子动作真快,匡正问:“他要了多少钱?”“三万,”段钊耸耸肩,“看来真是山穷水尽了。”匡正对油画没概念,听段钊的口气,应该是物有所值。他坐电梯上三楼,进办公室,挺大的一个画框面朝里搭在墙边,他脱掉大衣,把画转过来,随即愣住了。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叫艺术。画上是拍立得那只粉鸡,两米乘三米的尺幅,比较大,鸡是粉的,但近距离看,没有一笔是粉色,无数不相干的色块彼此堆叠,形成眼前奇异的视觉盛宴,有些地方的油料甚至高出画框四五厘米,他这时才明白覃苦声说的“肌理华丽”是什么意思。桌上电话响,他摁开免提,前台小姐的声音传来:“老板,有位姓何的先生找您。”姓何?大客户里没有这号人,匡正正要推掉,忽然一闪念:“眼睛的颜色浅吗?”前台小姐愣了一下:“是的……”又问,“要开贵宾室吗?”“不,”匡正把画转回去,“请他来我办公室。”“是,老板。”电话挂断。何胜旌。匡正猜不到他的来意,对着穿衣镜理了理头发,把领带和口袋巾也整整好,背后响起敲门声。“请进,”他气宇轩昂地转身,门从外打开,跟着接待小姐进来的果然是清迈何家的小船王,亚洲数一数二的顶级富豪,“何先生,稀客!”何胜旌一进门就注意到墙边的画框,微微一笑:“匡总。”匡正给他倒了杯咖啡,隔着偌大一张老板台,两人楚河汉界、相对而坐。他们没什么聊的,匡正也懒得寒暄,开门见山:“何先生光临鄙行,有什么指教?”何胜旌笑了,自带一股傲慢的优雅:“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匡正挑了挑眉。何胜旌的眉毛随着他挑起,两个强大的气场在这里博弈。“假话是什么?”匡正纯是好奇。何胜旌十指交握搭在身前:“我对艺术品投资有兴趣,中国的市场我不熟,所以来问一问,有没有好的艺术咨询公司推荐。”匡正错愕,万融臻汇暗中布局高端艺术品市场的动作没人知道,他不得不问一句:“真话呢?”何胜旌笑了,笑得有些得意:“一个小时前,宝老板给我打了个电话。”谜底揭开了,匡正却更惊讶,甚至有些恼怒。一点小小的谈话技巧,何胜旌满意地看到匡正变了脸色:“怎么,让你不舒服了?”匡正迅速冷静,几秒钟,又恢复了笑容:“他找你,是为了我,”明人不说暗话,他重新把谈话节奏抓回来,“我有什么不舒服的?”何胜旌颇意外,这家伙和他旗鼓相当。“关于我这儿能提供的艺术品服务,”匡正快速兜回到业务上,既然宝绽打了电话,他就要抓住机会,“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同一个球,他又给踢回来,何胜旌觉得有趣,有趣极了:“先说说假话吧。”“我手里有一个新锐画家,”匡正向前倾身,“黑马,业界评价很高,主要是风格,极富辨识度,保守估计,不出一年,翻三十倍。”吹牛不打草稿的营销话术,何胜旌听得太多,眉头都不动一下,乏味地说:“还是来真话吧。”“有个穷画家,”匡正向后靠上椅背,“他的画,眼下五百块都没人要,我打算用三个月时间,把他炒到五百万。”五百块到五百万,整整一万倍,哪个是真话哪个是假话,何胜旌有点分不清了。“这种无中生有的游戏,小先生感不感兴趣?”匡正叫他“小先生”,显然是把他当潜在客户来对待,何胜旌意识到,无论是他还是宝绽,对两人的事业都绝不儿戏。何胜旌的血有点躁了:“我要见画,见画家。”匡正立即起身,把墙边的画转过来,一只侵略性极强的粉鸡撞入视野,何胜旌瞪直了眼睛,半晌,他离开座椅,正式向匡正伸出手:“和画家约好时间,让宝老板找我。”“你留个电话,”匡正一把握住他的手,“生意是你我的,和宝绽没关系。”何胜旌认同他这话,留了一串号码。他前脚走,匡正后脚拨段钊的内线,两句话:“画给我挂上,打电话给覃苦声,”这时手机响,他一看是时阔亭,“让他这两天带画家过来一趟。”放下电话,他接起手机:“喂,阔亭。”“匡哥!”时阔亭的声音很急,电话里听得到婴儿的哭声,“正彩电子的老板,那个什么荣,他、他离婚了!”匡正反应了一下,张荣的信托离婚已经办好,公布就在这几天,他打开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