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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的显然不止唐阮语,严同甫这个一直以来的旁观者也早察觉了这一点。当着一班同学的面,严同甫总算没说太多,语气冷淡道:“温延夏,你别耽误其他同学……”“老师。”温延夏懒懒地打断他的话,“我说过了,要不然您趁早开除我,要不然,我就想耽误她。”直升班里鸦雀无声,但所有同学连伪装都顾不上了,大家纷纷大着胆子抬头,把目光都聚焦在温延夏和唐阮语这里。唐阮语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而温延夏对这样的目光坦然受之,眼神只盯着严同甫看,略带一丝轻蔑。严同甫气得不打一处来,大踏步向着他走过来。这时,唐阮语忽然抬起头,低声糯糯道:“老……老师,我没课本,我能和别人一起看吗?”“来我这里,和我一起看!”她旁边,方思浣立刻跳出来帮她解围。严同甫点了点头,示意唐阮语过去。唐阮语勾着头,站起身,搬着椅子,低声道:“同学,麻烦……让一下……”她的视线里又是温延夏那双白色的运动鞋,非常有存在感。然后,她就看见那双鞋向旁边错开,真的给她让出了位置。唐阮语说了句:“谢谢。”声音太低,仿佛消散在空气中了。她顺利把椅子摆在了方思浣身边,端端正正坐下,一双眼睛只认认真真盯着方思浣的课本。可偏偏这时,她感觉到自己身边的空气忽然燥热了起来。跟着贴过来的,就是她从今天开始无比熟悉的气息和声音:“反正都没课本,那就大家一起看吧。”第6章第六颗糖这句话单听内容,挺正常的,就是同学之间单纯的借课本。但是温延夏是站着的,比坐着的唐阮语高出好一截。他说这句话时,不站着好好说,偏偏要把身子弯下来,贴在唐阮语耳朵边,好像两个人说什么别人不能听的悄悄话似的。就连坐在一旁的方思浣,也不自觉流露出点好奇,尤其是看见唐阮语那张脸又开始飞红,任谁都要瞎想了。可唐阮语也控制不住。温延夏离她太近了,还在冬日,平市七中的教室里还有暖气,室内温度并不低,但是绝对不会到让唐阮语身上蒙起薄薄一层汗的热度。这种热,从温延夏身上渡过来,一直烧进唐阮语心里。偏在这时候,温延夏在她耳朵边腻腻道:“还有啊,同学,我没椅子坐。你心疼心疼我,分我一半椅子呗?或者……干脆你坐我腿上吧?”这句话说得唐阮语心口一跳,好像那里有只小兔子,忽然感受到半空上鹰之利眼的锁定,惊慌失措地扑腾开了。可是,紧张之下,隐隐有一种唐阮语未曾感受过的悸动。而温延夏俯在她身边,离她那么近,所有感官都在同一时间完全集中在这个女生身上。他能看见女孩的那张脸,因为他的接近和撩拨,愈发红润,像是蛋糕店里刚刚上架的草莓慕斯,看上去就十分可口。他能听到女孩的呼吸声,突然间变得急促,伴随而来的,却是鼻端愈发明晰的一种极淡极淡的香气。不是花香,不是果香,而是一种温延夏从未闻见过、却一嗅倾心的独特气息。真令人着迷啊……温延夏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这种气息压进自己的肺腑。唐阮语垂着头,听见自己身边的男生,忽然间加重的呼吸声。她本来已经有十分的紧张了,温延夏这不知何意的举动,让她愈发手足无措。可是,全班人的目光都盯着他们,就连方思浣一时之间也搞不清他俩在弄什么。严同甫的脸色也越来越黑,甚至看向唐阮语的眼神也带了些恼怒。唐阮语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拒绝掉这个男生。然而她还没说话,温延夏忽然直起了身子,退开了一步,说话声音扬了起来:“老师,这位同学不愿意借我书看,我怎么听课?”严同甫瞪着他,却见温延夏一副谁也不在意的样子,狠狠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平静地说:“那你先站着听讲,看课件!”温延夏耸了耸肩,没有动,还是那样站在唐阮语一步开外。这个距离不远不近,却让唐阮语从刚刚那种亲密又紧张的氛围中解脱了出来。方思浣看着她残红未褪的那张小脸,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问:“没什么事吧?如果有什么困扰的,可以告诉我。下课后我帮你去跟老师讲。”“不用了,谢谢思思。”唐阮语细声细气道。方思浣被唐阮语拒绝,却也没说什么。她想了想,又低声道:“不管怎么样,你放心,从今天开始,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我能帮你绝对帮!”唐阮语有点感动,咬着下唇,乖巧而感激地点了点头,说:“嗯!我也是,思思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方思浣冲她笑了笑,还想说话,站在教室前方的严同甫忽然拿起课本,狠狠敲了敲多媒体讲台,大声道:“上课了!”这一个早上的混乱,终于慢慢平息了。严同甫先简单讲了讲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然后问道:“寒假作业都收齐了吧?课代表呢?”方思浣站起身,大声汇报:“齐了!已经送到您办公室了!”严同甫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寒假在网上的作业平台布置了关于诗词赏析的小论文,课代表写的非常好,我安排她把论文做成PPT,来给大家分享一下。方思浣,来吧。”方思浣弯腰,从文具袋里拿出一个小黄人的U盘。唐阮语见状,赶紧给她让开路,而她自己则悄悄返回自己的座位,拿笔记本和笔来做笔记。她回头的时候,余光里能看见温延夏还是那样站着,无所事事的样子,却也挺规矩的。唐阮语打开笔记本,悄悄想着,这个男生哪怕是安静着,也有一种异于其他普通学生的气质。这让他简直随时随地都有着旁人不能比拟的存在感,哪怕用余光扫过,都不自觉要把注意力向他那边放。但是现在是上课。唐阮语作为一直以来的好学生,还是立刻调整了心思,把注意力放在了讲台上。方思浣已经开始念她的论文了。唐阮语很认真地听着,觉得自己的这位新朋友真是一个小才女。她对纳兰词的理解,比市面上许多出了散文集的作家还要深刻似的。尤其是她说到纳兰词的爱情部分,唐阮语仿佛能看见方思浣脸上绽开了桃花,灼灼其华,动人无比。她抿着嘴笑了笑,低头开始记笔记。刚写了没两笔,那个萦绕在她身边一整天的声音,突然又响起来了:“你怎么还用钢笔?”唐阮语没敢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