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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沈芜弋抬起头,在混乱拥挤的人群里开始寻找,只一眼,他就看见了人群之中那道俊拔清逸的身影,侧脸轮廓深刻,露出的半边眉目温和。然后,他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也扭过头,和沈芜弋的目光在半空中碰上。沈芜弋跳下台阶,拨开人群,快步朝着那个人走去。他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在笑,嘴角,眼眸,眼尾,眉梢,鼻尖的痣都被笑意浸得很满,带着释然和愉悦。沈芜弋终于走到了余暮渊面前,然后扑到了余暮渊为他张开的双臂之间,紧紧地拥抱他。周围的人都在哭,在笑,没有人在意有两个男生拥抱在一起,即使有,也不以为意。在这时候,任何的行为和举动都算不上突兀,每个人都在尽情忘我地宣泄自己的情绪。余暮渊低下头,附在沈芜弋的耳边,吻他的耳廓低声耳语,嗓音温柔:“沈芜弋――”“结束了,我们回家。”――晚上的时候,终于卸下一身包袱的两人浑身轻松,洗完澡过后就齐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沈芜弋穿着短袖短裤,露出笔直雪白的一双腿,毫不扭捏地将头枕在余暮渊的大腿上,拿着一支笔,正轻蹙着眉冥思苦想些什么。他们两个一时没事干,于是开始饶有兴趣地对答案估分。“……嗯,我大致估了一下,我们两个分数应该差不多。”沈芜弋算了半天,然后扔了笔,扭头看了一眼余暮渊。“嗯。”余暮渊好像并不是很关心自己的成绩,他漫不经心地用五指一下下地捋过沈芜弋的黑发,眼眸微微眯起,长长的睫毛遮住浅色的眼珠,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沈芜弋用指尖戳了戳他:“你在想什么。”余暮渊捉过他的手指吻了一下:“感觉好像忘了点事。”他又低头捏了捏他的指节,忽而身形一顿:“想起来了。”余暮渊就着这个姿势,上半身前倾,伸长手臂在茶几下面摸索了片刻,然后拿出来一个礼盒,沈芜弋定睛一看,觉得这只礼盒看上去颇有些眼熟。他眨了眨眼睛,从余暮渊大腿上爬起来,有些不确定:“这个……是那天刘子顺送的礼物?”“嗯,”余暮渊低头开始拆礼物,指尖绕过礼盒顶端的红色绸带,“他不是让我们高考过后再拆吗?”手中的绸缎随着他动作松松垮垮地搭在盒身上,余暮渊打开礼盒,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后,轻轻挑眉。“什么啊……”沈芜弋好奇,扒在余暮渊的肩头,然后低头,视线往礼盒中探,下一秒,他整个人一怔。余暮渊似笑非笑:“我说呢,怎么让我高考完再打开。”他用手指拨弄了两下,又仔细地看了一眼。还是柠檬味的。沈芜弋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心里像是被点了一把火,熏得他喉咙有些干。余暮渊忽而站起身,一手依旧拿着盒子,另一只手臂却不容拒绝地箍住沈芜弋的腰,沈芜弋只觉得身体一轻,短暂的失重感迎面扑来,他心头一慌,下意识地伸手抱住男生的脖颈,两条长腿搭在男生的腰侧。男生竟轻松地单手抱着他,抬步向楼上走去。直到后背碰上柔软的大床,沈芜弋都脑袋还是跟被搅成一团的浆糊一样,又晕又乱,但心跳却蹦得一次比一次快。他不由得收拢五指,有些迷茫无措地抬起眼,看见男生正颔首垂眸,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他。他听见男生刻意放缓了嗓音,像是为了让他不那么紧张,把一句话说得低沉舒缓,敛起了所有的情绪和锋锐,再一次把他温柔的一面展现在沈芜弋的眼底:“宝儿,你不要怕。”不要怕我。他伸出手,细致地一寸寸抚摸沈芜弋的五官,从细细的眉慢慢地向下,最后停在他的颧骨处,用指腹轻轻地磨蹭,目光专注而缱绻,带着安抚人心的意味,宛如一片柔软的羽毛一次又一次地滑过沈芜弋的心尖:“我们慢慢来,如果你觉得不可以,我就停下,好吗。”他像是一位爱上神明的信徒,怀揣着真挚和满腔的爱意,将自己一颗热腾腾的心脏擦干了流淌的血渍献给神明,直白简单地将自己的所有都展现在所爱之人的眼底,以期望他的神明能感受到他纯粹的情感。可他的爱又并不是充满卑微与被动。这只是他尊重恋人的一种方式。沈芜弋是余暮渊的神明,但他并不高高在上,因为他们也是彼此的唯一。沈芜弋能感受到这种尊重,这种沉甸甸却又不带负担和压迫的感情,所以,他犹豫了一下,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衣服下摆被勾起一个角,慢慢地向上卷起,后背有片刻的腾空,而后又光裸地挨上大床。沈芜弋的皮肤很白,但并不属于那种健康的白,而是一种因为病弱长时间呆在室内所捂出的苍白,他的身体很瘦,薄薄的皮肤紧紧地贴在骨头上,肋骨嶙峋突兀,胸口处还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这并不是一具好看的身体。沈芜弋自然也知道。所以当他感觉到男生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体上,有如实质地一寸寸描摹他的皮肤,沈芜弋的心底陡然涌出一种无所遁形的难堪和久违的自卑。沈芜弋忍不住偏过头,闭上眼睛,很慢地呼吸,胸膛起伏的弧度微弱,像是一个病重垂死的人。“宝儿,怎么了。”男生的声音依旧温柔,但其中包含的关切却让沈芜弋的心脏宛如被一只大手狠狠地一捏,酸涩的情绪如同破闸而出的洪流一样宣泄汹涌开来。他欲盖弥彰地抬起胳膊覆在眼睛上,觉得自己很矫情,又很坏气氛:“你别看了……”“我不好看的……”视野之中一片黑暗,其他的感官却反倒更加敏锐。他听见余暮渊在他耳边的呼吸声,匀称清浅,感受到对方的皮肤散发出的温度,紧密地挨着他。下一秒,沈芜弋的手腕被轻轻捏住,男生的动作轻柔,又不容拒绝地将他的手往旁边拉去:“沈芜弋,宝儿。”“你看着我。”于是,沈芜弋像是着了魔,睁开眼,仓皇又茫然地看向那双眼睛。他在那双浅棕色宛若琥珀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缩小的影,他的影将余暮渊的视线满满地侵占住,连空气都显得多余。余暮渊注视着他,低下头,额头抵上他的额,语气很温柔,又带着一丝惊讶和费解:“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余暮渊的指节曲起,用指尖的皮肤去触碰他耳后的纹身:“你明明很漂亮。”“我很喜欢。”沈芜弋突然有点想哭。因为余暮渊的眼神在告诉他,他并没有